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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御站起身靠在窗口,自二楼将下面的花街、湖面一览无余。
想起初见浮玉时的样子,苏御脑海中忽然飞快地闪过什麽。还来不及捕捉,便被花盆里的叶子吸引。
叶片细长,混在晚香玉的叶片中,倘若不仔细观察,让人一时无法察觉。
苏御眼眸一淩,拿起花盆边的茶杯扭头询问。
“这杯子,琼华平日里也放在窗台上吗?”
“是啊,阿姊喜欢坐在窗边。”
浮玉不明所以地点头,走到窗边看向下面熙熙攘攘的人潮。
“阿姊说,花楼里的人就算出去了,也会引人注目。索性,她便不出去,就这样看着他们,也就像自己个儿走了一遭似的。”
远处是镜月湖,一望无际的湖面波光粼粼,岸边摇曳的荷花让人见之欣喜。
苏御表情凝重地抓住浮玉手臂,连带着浮玉心中也是一咯噔。
“玉儿,也许我找到了琼华所中的第二种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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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四,辰时一刻
这是浮玉第一次见到楚司南,站在堂上的男子虽然形容憔悴,脊背却是笔直。
豆青色的襕衫衬得他静若修竹,面若潘安,此刻虽然苍白憔悴,却也掩盖不了出色的容貌。
想起飞雪曾说过的话,今日一见果然不是凡夫俗物。
浮玉见到他,心中複杂地不知道应该看待。
楚司南喜欢阿姊,却也反抗不了楚父的强势。放不下对阿姊的感情,却将豺狼引了进来。
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独孤琢,同样的挺直了脊背,好似在维护自己那些自尊与傲气。
杜怀青依旧醉醺醺的,歪三倒四地跪不安生。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站在一侧的少女,脸上是克制的隐忍。
衙差将琼华的尸首擡上来,夏雨眠再次将複检的结果重複一遍。
“……经稳婆证实,琼华已有近三月的身孕。”
跪在下面的稳婆哆嗦着连连点头,她接生了半辈子的孩子,还是头一次碰死人。昨儿夜里她便噩梦连连,今儿还心有余悸,不敢去看尸体的方向。
“十二日子时,琼华自楼上坠下。经验尸官检验,却是被毒杀身亡。并且,是两种毒。”
苏御说着微微招手,衙差将南天竹与晚香玉放在桌上。
“其一,便是独孤琢所种的南天竹之果实。”
“我没有!我与琼华虽没有夫妻之名,可是我却早已将她看做是我的妻子,我的家人。虽然她拒绝了我的求亲,可是,我又怎会因此而去毒害她?!”
独孤琢眼眶微红,言之凿凿的模样仿佛苏御之言有多污蔑与他。
“不,她并没有拒绝你的求亲。相反,她还要成为你的妻子,你孩子的母亲。”
“大人所言是学生所愿,可是,阿华已经拒绝了我,这是松风楼人尽皆知的事。”
独孤琢自嘲一笑,微红的眼瞳悲伤地看向双眼紧闭的琼华。
苏御拿出信纸,笑吟吟地看着独孤琢一怔。
“你没有想到,你与琼华之间的每一封信,她都妥帖收藏吧?”
独孤琢嘴唇微动,眼中闪过恍惚,随后清醒过来看向笑吟吟的男子。
“六月中旬,你向琼华求亲,可是她拒绝了你。这信也就持续到了六月下旬,我想那个时候你看似放弃,实则并没有。”
“直到七月下旬,琼华再次与你联络。而这次,她答应了与你成亲,并且高兴地将此事告诉她的朋友。”
“可是,琼华却不知道,你接近她,不过是为了她多年来攒下的积蓄罢了。”
真相
宋杜楚三人无不惊诧地看向一旁的男子,独孤琢嗤笑。
“大人真是会联想,我与琼华相识不过三个月,又是如何让琼华将家底合盘托出?”
“与阿华相识多年的宋煜泽尚且不知,我又从何得知?又怎会为了谋财而去毒害我心爱的女子?”
宋煜泽微微抿唇,他的确未听琼华说过。
“当然是,为了赌债。”
苏御如此说着,独孤琢脸上笑意不变,反问道。
“赌债?大人真会说笑,学生进了哪家赌坊,大人将人带来与我对峙!”
“赌债嘛,自然是没有了。因为,已经有人帮你摆平,并且,勒令赌坊中人矢口否决你曾到过那里。对吗,楚先生?”
浮玉看向仰起头的楚司南,着实想不通这人是怎麽想的。
独孤琢在年前欠下赌债,而楚司南却帮他还清。目的,仅仅是为了让独孤琢与琼华接触,再将琼华约出幽会。
可是,他不知道独孤琢盯上了琼华的家私,更是也喜欢上了她。独孤琢一边应付着楚司南,一边追求着琼华,企图让琼华喜欢上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