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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勾唇冷笑,葛书吏舔了舔唇。本来只是想将宋煜泽摘出来,这下可倒好了,连宋季霖也被怀疑了。

葛书吏还想再说什麽,就见浮玉起身离开。

……

二人一前一后地穿过街巷,浮玉心中焦躁,对于身后跟着她的男子越发烦躁。

“阿姊如今中的是什麽毒,是被南风推下还是另有其人,我全都毫无头绪。杜怀青看起来是个无辜的苦主,却为何要演戏给我看?”

“还有宋煜泽,他对阿姊是真心,还是做戏?他给南风下毒,当真只是不想让阿姊知道真相吗?”

“苏御,我有太多事情想不通,你能不能让我静一静。”

浮玉说完,没有再理会停在身后的男子大步离开。

悄无声息地溜进琼华卧房,浮玉洩力地坐在榻边。

她无处可去,漫无目的地在鹿城转了许久,还是只能回到阿姊的房间。

阿姊比她大五岁,在浮玉的记忆里,阿姊年幼的身体便要背上硕大的竹筐,到山上割草。

竈台比阿姊还要高,她还要踩着凳子承担起家中的饭菜。瘦小的肩膀不但要挑水,还要背着哇哇乱哭的幼弟。

浮玉自小身子孱弱,当年阿娘见她又是个女娃,便将她丢在雪地里準备让她冻死。

是阿姊将她抱了回去,年仅五岁,便笨拙地开始照顾她。后来,她大了些,便想帮着阿姊做活。

可是阿姊总是心疼她,从不让她干那些粗活累活。又过了两年,那年浮玉四岁,阿娘终于生了一个男娃。

那时,浮玉不懂姐姐抱着她笑得那麽悲伤是因为什麽,只是天真地为有了一个幼弟而开心。

浮玉六岁那年,家乡闹起了灾荒。他们一家五口只能逃离,浮玉不知道他们要到哪里去,只记得,好饿,饿的肚子火灼一样的疼。

不知道走了多久,浮玉病了,昏昏沉沉地抱着阿姊的手臂睡觉。天还未亮,忽然就被一股大力掀翻。

浮玉跌在地上,愣神地看着牛车越走越远。阿姊的哭声渐渐地消失了,浮玉很想追上去,却又跌倒。

之后,她被师父救了,八年来除了练功,就是接任务。一日日地麻木下去,浮玉觉得,早晚有一天,她不是死在敌人剑下,就是变成木石一样麻木的活死人。

转机,就在去年冬天。

那天,浮玉路过鹿城,雪下得很大。她看到有几个地痞围着一个小姑娘动手动脚,本来是要走的,却见到琼华沖了进去,又是撕咬又是踢踹地阻止着那些男子。

可是她的力气哪有男子大?他们认出了琼华的身份,言语间尽是污秽地去扯她的衣衫。

浮玉看到了琼华心口的红痣,她认出了这就是阔别八年的阿姊。

浮玉不知道自己那时是怎样的表情,只记得回过神来的时候,巷子里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那姑娘不见了蹤迹,以及她身上浓郁的血腥味。

琼华被吓坏了,一边哭一边擦着她脸上的血。

『小妹妹,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琼华没有认出面前泪流满面的少女就是她的胞妹,只是颤抖地帮她拭去溅在脸上的血。

『阿姊,你不记得我了吗?』

浮玉记得那天琼华怔愣的模样,记得她紧紧抱着她大哭的样子,记得阿姊準备的热水有多温暖。

同样记得,阿姊忽然沖出松风楼,过了许久才抱着干净的衣物回来。

『玉儿,阿姊的衣裳不干净,这是阿姊新买的,你瞧,喜欢吗?』

琼华的脸上满是忐忑,她害怕在胞妹的眼中看到鄙夷。

浮玉只感觉一阵鼻酸,她啜泣着抱紧无措的琼华。

这是她的姐姐啊,从小宠她,爱她的姐姐。她怎麽会嫌弃她?她又有什麽立场去瞧不起她?

『阿姊,我带你走,我带你走。』

浮玉在第一次见到琼华接客后双眼空洞地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感觉心口像是被人捅进一把利刃搅动。

她哽咽着脱下衣衫将那满是伤痕的身躯紧紧裹住,呜咽着要抱着琼华离开。

琼华只是摇头,伸手去推她的肩膀。

『玉儿,松开,髒。』

浮玉哭得说不出话,一个劲地摇头。令人作呕的气味包裹着琼华,像是跗骨之蛆。

『阿姊,我们走吧,我带你走,我有钱的,我们离开这里,我会挣好多好多钱。阿姊,我们走。』

琼华笑着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正如初见时的那样。

『傻玉儿,阿姊走不了了。』

有时,不是离开了,就能恢複如初。

琼华就像是从枝头砸落的花,已经被人反複踩进泥潭,如今有人将她捧起,却也回不到枝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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