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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做出的举动令族长异常厌恶,将他们从家族除名,也是后来南枝父母衰落得无比迅速的原因。

不过,都过去了,现在只有戏班子的旦角南枝。

南枝真的很开心。

等这一代的学徒成长起来,渐渐地,有了能当一面的本事,戏班开始扩展业务,天南海北各处跑。来到青阴山这个地方,终于安顿下来,因为青阴山周围,城镇村庄衆多,当地也没什麽戏班能与他们竞争。仰赖当地居民的婚丧嫁娶和日常娱乐,戏班能够比较滋润地活下去。

南枝第一次在台上亮相,开腔的时候,赢得看客不住的喝彩。

赏钱不算多,但南枝很珍惜,这和小时候家里的钱不一样,是他亲手挣得的。

回到戏班暂住的榆钱村,南枝忍不住把怀里的钱币掏出来,数了又数。

榆钱村那条无名的小溪,清澈见底,映照出少年未长成的面容。南枝心里正美滋滋,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是今天唱戏的南枝?”

南枝顿时警惕地把钱收起来。他站起来,看见身后站着一个剑眉星目的英俊少年,皮肤小麦色,裸露出来的手臂上肌肉覆盖,这人站得离他太近了,南枝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像戏曲里那样,福了福身子,垂下头道:“是,我是南枝。”

少年立刻被他逗笑了,嘴角上扬,说道:“你怎麽不随戏班子回去,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数钱?我是榆钱村的巫青,见你在这里徘徊,来提醒你一句,这小溪底部都是沙砾鹅卵石,小心别摔倒磕到了。溪边地面湿滑,你起身的时候注意些。”

南枝心知这人是好意,但他数钱的兴致被打断了,便索然无味起来。他不欲与此人分说,胡乱点头应下,擡脚就想离去。谁知脚下竟当真踩在湿滑生苔处,一个没站稳,后脑勺就向溪边倒去。那溪水底部的石滩锐利似刀,南枝心道完了,这次準是要受伤,把眼一闭,却稳当地倒进少年有力的臂弯里。

南枝睁开眼,巫青同他四目相对。

巫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对不住,我的手比脑子快了。你没事吧?我都说了这里很滑的。”

南枝脸上迅速烧红,盖因巫青的手环过一圈,最后放在了他的胸口处。

南枝小声说:“我没事,可以请你把手挪开一下吗?”

“哦...好的,”巫青低头看了一眼,脸上也现出红晕。他赶紧松开手臂,扶着南枝一边胳膊,说:“抱歉,我不是有意而为。”

“不过,你居然是男孩,台上唱戏的那场,完全看不出来。”

南枝听了这话,不知为何,脸上刚有些降温,又热了起来。不过南枝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巫青救他一回,他不会在意这点细节,便说:“谢谢你,巫公子。这点微薄钱财,权做我的一点谢礼。我还没攒下多少身家,以后南枝有了更多财物,再来登门感谢恩公…”

他两手递出那几枚刚挣得的赏钱。

巫青只是个十几岁的仗义少年,顺手扶一把没站稳的南枝,全然没想过救人后被郑重感谢的后续事宜。不过南枝那样宝贝头回登台的收入,声音又是清亮动听,“巫公子”“恩公”这几句一出,巫青不知怎的,耳朵酥酥麻麻,身子软了半边,恨不得让南枝附在自己耳边再说上一时片刻。巫青满脸正气说:

“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不妨事。南枝若是想要感谢我,可以让我免费再听一场你的戏吗?自从我在台下听了,就难以忘怀,时常想念。”

这话说的,有些像那些心怀不轨的贪心看客,兼之巫青刚才虽是无意,把手从自己胸上撤下来后,反应也有些古怪。南枝心思玲珑,敏锐地察觉到巫青可能生了别样的心思,但他想到不用给出自己想要仔细收藏的初登台赏钱,还是同意了。

“能得恩公的喜欢,是南枝的荣幸。便是巫公子日日想听,南枝都是乐意的。”

大不了他唱完就离开,怎麽应付难缠的看客,师父也是教过的。

巫青满意了。

这一唱,幕天席地,青山绿水间萦绕着南枝曼妙的声音。巫青听着看着他的表演,好似也被南枝带回到了过去,跟着戏折子里的人喜怒悲欢。

南枝唱完,巫青坐在地上鼓掌。

可惜南枝的设想未能实现,天已经昏黑。天黑之后的山林溪涧,与白日完全不同,南枝看不清返途,在一棵树上扶了一下,摸到一手凉滑的鳞片,和很多昆虫的肢足。南枝顿时惊叫一声,弹起来疯狂甩手,然后便是“砰”的一声。

巫青赶紧摸过去,他常年上下山,林间穿行时熟练许多。他摸到南枝汗湿的手,问他:“怎麽样,有没有摔到哪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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