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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我去杀你,怎麽走?”
许舸:“路,不已经在你手中了吗?”
说完,许舸挂断了电话。
南枝揉揉太阳穴,感到有点疲惫。许舸的意思是,他必须按照鬼市的那个地址,才能见到这个老对手。
玫瑰花攀到他的头顶,垂下叶片,安慰似的摇摆着。南枝伸出一根手指,它立刻用叶片卷住。
南枝不禁露出一点笑容。
玫瑰攀住他的发丝,低声道:“没事的,枝枝。你做得很好,接下来的事我来解决。”
南枝狠狠惊了一跳,一把揪住玫瑰,从头发上扯下,玫瑰急忙道:“慢点——枝枝,我来不及放开,会把你的头发扯痛的。”
南枝已经顾不上其它,定了定神,小心翼翼道:“你...是巫青吗?你还清醒着?”
“嗯,”巫青抖抖叶片,“我来看看你。枝枝,不要太晚睡,虽然星星很好看,我也想和你一起看星星。”
它艰难地把自己扭出一个爱心形状:“比心心。”
南枝:“...你这是跟花洛学的?”
巫青:“嗯,很可爱。”
“送给你。”
天穹完全被夜幕笼罩的时候,巫青好不容易把兴奋的南枝哄睡着了。
花瓶中,色彩纷呈的鲜花化作灰烬,漂浮在水面上。玫瑰用尽最后的力气,盖在南枝的脸颊上,才安然入眠。
“晚安,枝枝,祝你有一个好梦。”
它变作一簇焦黑的印痕。
或许是睡前见到了牵肠挂肚的人,南枝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梦中,他的意识很清醒,感觉自己坐在什麽有些颠簸的载具上,睁眼一看,眼前一片大红的色彩,其余什麽也没有。
南枝一头雾水地在眼前寻摸了两下,扯下一块喜气洋洋的红布。
眼前的世界清晰起来,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身上的装束,南枝瞪眼看着那一袭描金绣凤的正红喜服,还是女式的款型,一针一线都极其精美华丽,看着就像是把他卖了都赔不起的高端货,可问题是这件衣服为什麽穿在他身上。
耳边传来欢快的唢吶声,吹奏着《百鸟朝凤》。一路上,鞭炮炸响的劈里啪啦声未曾断绝。有了自己是在结婚的路上这个前提后,南枝再看周围的一切,便都合理了起来:
他坐在一个红色方盒里,屁股下面是铺得柔软的坐垫,大略是个花轿,南枝摸到侧面轿窗所在的地方,掀起布帘,向外面看了一眼,发现擡轿的是山魈们,吹唢吶的是山鬼,甚至顶上还有几个轻飘飘的花精,在往下面撒花瓣。
发现新娘子扯了盖头,还探出头来看,山魈兄转过头,低声下气说:“夫人,稍安勿躁,青阴山很快就到了。”
得,这下也不用猜了,南枝真有些佩服巫青,一心二用,在梦里也不忘把自己拐回青阴山。
因为走着上山路,哪怕山魈再灵活,手再稳,乘着软轿,多少也有些晃蕩。晃着晃着,南枝等得都有点昏昏欲睡,直到吹奏声都乍然停了,炮仗的声音消失。
山魈们把轿子放了下来,南枝才意识到,自己到站了。
喜庆的伴奏声没有了,山间却另响起一种热闹的气息。南枝感觉全青阴山开了灵智的生灵都在此间,兴致高昂地低声窃语。
南枝正在心想,自己是不是该主动下轿,就看见门帘拉开一条缝,一只手伸了进来。
手掌平摊,是一个邀请的姿势。这一只手的模样,南枝再熟悉不过,他沉默了一下,随即,将自己的手覆上去。
这还没有完,南枝旋即发力,把花轿外的巫青一扯,扯得巫青撞开轿帘而入。山神着实惊讶了一把,但他很快找到了身体的平衡,双臂支在花轿的软垫上,南枝被他圈入怀中,巫青堪堪维持住了这个不会压到南枝身上的姿势。
南枝满脸羞愤难当:“你...你搞这些做什麽?”
他已经忍了一路,手指险些攥在喜服上抠出一个洞。满山的妖怪有谁不知道他俩的关系,被脑子不清醒的山神拉来办家家酒,他已经要尴尬死了。
但山神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山神了,虽然他梦里用着生前那张脸,但现在的他不仅傻,脸皮还厚。
巫青呆呆地看着他,满眼都是穿着嫁衣的南枝。南枝看见山神眼底那个小小的自己,不知怎的,也像是喝醉了酒似的,脸颊迅速烧红起来。
南枝伸手去推死沉死沉的山神:“你快起来!”
巫青的胸膛硬得好像铸铁,南枝的力气不小,都动不了他分毫。巫青却像是被他推活了,解除了发呆状态,忽然捉住他按在胸膛上的手,举到唇边,“啾”地亲了一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