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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失去了手指,还这麽能偷?”南枝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又问道,“偷走魂魄后呢,你把它们怎麽样了?”
断指刘:“那些新投胎的魂魄,都很纯净,主人收集起来有用处。说是用来炼制什麽滋养大补的东西。”
南枝敛目道:“你倒还算听话。”
断指刘正要稍稍松懈,就听见南枝的声音再一次催命符一般响起:“下一个问题,役使你的人是谁?”
断指刘霎时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南枝看他犹豫,柳木鞭毫不留情地劈头盖脸一顿招呼。
“别、别打!”到第三鞭,断指刘就感觉自己扛不住了,这用上法力的鞭子跟上刑一样,跟先前不是一个量级,“我说,我想想,他自称是什麽烂柯派,蝉梧真人。姓许,单名一个迁字。”
南枝冷笑一声:“许迁…又是烂柯派的徒子徒孙。”
敢请疫鬼镇符的法脉,还真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断指刘不敢吱声,南枝收回鞭子,将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
他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膝上,平静地对断指刘道:
“你是不是很意外,为什麽你都要说出主人的秘密,许迁都没有来救你?”
“呵呵,”南枝眼瞳中映出诡异的深碧色光芒,“青阴山的生灵所在之处,山神的力量无孔不可及。许迁的手,暂时还伸不到我这里来。”
断指刘的脸色骤然变了,尽管他的魂体两眼已经肿得只剩一条缝隙,从那里面射出的怨毒眼光,也和之前卑躬屈膝的僞装判若两人。南枝直接断了他的退路。
南枝布鞋的鞋头随意踢了两下他的脑袋,说:“向我展示你的价值吧,下面是自由发挥环节。不然,你的这一颗头,我要摘下来,给孩子们当球玩。”
断指刘全身紧绷,带着点隐忍道:“我...我可以...”
南枝:“我耐心有限。”
断指刘真正慌张起来,语无伦次道:“等等,该死,我...”
他魂体突然急剧地变轻、变淡,像是烈日暴晒下的露水,飞快地蒸发。
南枝反应奇快,房间里的两束插花骤然身形暴涨,足有成年人小臂粗细的带刺枝叶疾速涌向断指刘,近乎撕扯般将他捆住。南枝寒声喝道:“你做了什麽!”
知道自己真的危在旦夕,断指刘为保小命,相当配合,大叫:“许迁,许迁告诉我,危难时刻,激发他留下的符文,无论我身在哪里,都能找到并救走我。谁知...啊!啊啊啊!”
南枝:“你以为,他手下无鬼可用,很多事都仰赖于你,不会真的弃你于不顾。真是蠢货。”
虽然他也没打算放过断指刘,但还真没準备直接灭了他。也就是送去地府受那些他千方百计想要逃避的酷刑吧。
断指刘先前被南枝一通折腾,实际上已经非常虚弱。南枝没有告诉他其实已经没救了,自己只能拖延一点时间让他慢点消散,决心榨干最后一分价值:“断指刘,你砍下每一位受害者的手指,这举动有什麽意义,这是一种法术的材料吗,还是某种刑罚?”
“哪有什麽特殊意义,”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断指刘恶狠狠道,“老子就是看不惯他们四肢健全。凭什麽就我变成鬼魂,都要带着这个残疾!”
珠胎(七)
处理完断指刘,南枝通知了断指姑娘,告诉她委托已经有了新的进展。
断指赶来的时间里,花洛也没有进一步的消息。南枝一边撸着鹰,一边思考断指刘带来的讯息。
像断指小梅是断指刘杀害,以及类似的受害者不止一例,这些情况都是他的推测,他起手一套巴掌乱打,接连不断的讯问,都在击溃断指刘的心理防线。一方面让他知道自己不好惹,另一方面也让他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尽可能凭直觉回答,这样他说出口的答案,可信度会提高,并且对方来不及探出南枝的虚实,也就不知道哪些部分是南枝在诈他。
但得知这一次的邪术师又是来自烂柯派,南枝的心不免沉重起来。
这一支术士甚是难缠,盗掘青阴山之灵的行动中,有他们的身影;朱家覆灭的背后,也是他们的手笔。他明明已经将许姓术士七人及转世皆诛杀,这一次,竟又冒出一个传人许迁。
而他们之所以如此难杀,和烂柯派崇鬼而非崇神的传统相关。
烂柯派有一个特点,就是阴魂不散,死去的祖师会在后继的传人身上複生。他们入门即改为许姓,并且寄名阴邪之物。他最初认识的那一位烂柯派术士,名为许舸,寄名疫鬼。
这个许迁,从他所成符咒来看,也是一名寄名疫鬼的邪术师。不知道他是否清楚本门派这个尊师重道的传统,就南枝所知,寄名于同一鬼的烂柯派术士,他的师祖更容易夺舍,而不幸的是,他们能选择的妖邪其实範围很窄,因为首先这个门派人数极少,其次愿意与人类同流合污的鬼怪更是稀有,导致不论怎麽选,也容易与某一位祖师重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