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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悦耳动听,不唱词时,也似带着优美的韵律。花旦把染血戏服往风潇萧的方向一递:“拿去。”
何呈龙一个大男人,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就消失得无影无蹤。风潇萧不敢接这戏服,拼命摇头:“您请留下随意使用,这是我们的一次性道具,已经没用了!用来擦地擦脚都没问题的。”
花旦轻飘飘睨她一眼,这一眼含着十足的漠然,和一丝从眼底浮现出的冷意:“我说了,拿走。小姐请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风潇萧赶忙接过那身戏袍。花旦又去到那双青色布鞋面前,用足尖碰了碰,十足嫌弃,轻轻用脚尖将它拨到一旁去。
风潇萧这才发现他没有穿鞋。青色血管分明地生长在曲线流畅,皮肤细腻的足背上,绷紧时,又显得矫健有力,看着同活人的皮肉一般无二,甚至更加优美耐看,风潇萧觉得这男子应当不是所谓的髒东西。
花旦做完这一切,发觉风潇萧的眼神,神情变得不善起来,不悦道;“你在看什麽?”
风潇萧不敢说自己在看他是不是活人,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先生,请问先前是您在楼上唱戏吗?”
花旦闻言,侧过身子,微微昂起下巴,示意女主播去看五楼:“留声机。我只开嗓唱了一两句。”
在这麽破败邪门的地方,他居然在五楼搭出一桌一椅,还在旧木桌上摆上留声机。莫名有种古怪的生活情调。
风潇萧缓过劲,胆子就又大了起来。她见这男旦虽然执拗,却莫名好说话,试探着问道:“先生是住在这里麽?”
花旦:“这里是我的家。”
“这房子已经废弃多年,设施也不完备,您...”风潇萧小心翼翼地措辞,半晌,还是没说出话。花旦思量片刻,道:“是有些简陋。要是有电视和冰箱,就好了。”
风潇萧:“...”这可是危楼...会塌的吧!
花旦淡漠的面容上露出一点神往的表情,但旋即,他对风潇萧啓唇道:“你离开吧。我没甚可以待客的东西,这里也非生者久留之地。”
风潇萧忙点头:“哦...好。”
她正要转身下楼,忽然感觉腰间被一只温热的小手拦了一下,一个稚嫩的声音轻声说:“不能走,她把我们的碗踢坏了。”
这一拦,风潇萧毫无防备,心想完了,这一摔下楼梯,必定是个头破血流。旋即,她鼻端闻见一阵清雅的脂粉香气,水袖稳稳扶住她手臂,待她立稳后,花旦道:“你未交供奉,孩子们颇闹腾。随意补上一些吧,否则你走不掉的。”
风潇萧赶紧点头,小鸡啄米般道:“好!”
她取出背包里的米袋,却不知如何操作,把求助的眼神投向花旦。男子叹了口气,提示道:“洒在地上就行。”
白花花的米粒在一级级阶梯上滚动,伴随而来的,还有咀嚼食物的声音和清晰的吞咽声。半晌,风潇萧耳边传来“好香好香”的赞叹声,都是小童的声线,有男有女,一阵嘈杂。
花旦:“可以了。你走吧,我不送。这次你命大,遇上好说话的主子,下一回再有这等事,可就难说了。”
临走前,风潇萧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花旦离去的背影,喊住了他:
“先生,这世上,真的有灵魂和转世吗?”
花旦步伐停顿了一下,片刻后,淡然的声音响起来:“你走阳世路,那便没有;若往阴世路上靠,那便无奇不有。”
烂尾楼怪谈(其三)
风潇萧出了烂尾楼,回到蓝天下,终于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团队的工作人员围上来问她发生了什麽,小何又去哪里了,风潇萧只是疲惫地摇摇头,说:“抱歉,我累了,想申请至少为期一周的假期。”
但是这次事大,潇潇发围脖以身体不适为由安抚了粉丝,凭空消失的小何还无法解释。回到家的第二天,有几个奇怪的官方人员被警方领着上门,他们例行问了风潇萧一些问题,最后告诉她,何呈龙的失蹤以他在烂尾楼上吊自杀结案。
官方人员说:“你这次命大,以后,就别干这行了吧。往阴世路上靠,早晚要湿鞋的。”
风潇萧感觉,他们应该是专门处理这类特殊事件的人员。
当天晚上,风潇萧做了一个梦。梦里,几个藕节似的可爱娃娃气鼓鼓嘟着嘴,对她说:“这次先生发过话,我们就暂且放过你!下次要是再敢踢我们的碗,哼!”
风潇萧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她干探险主播这一行,一是来钱快,她家里还欠着钱;二是她本身胆子就大,也有些追求刺激的想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