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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他刚从十步宗杀了回来,秦鹿说得没错,即使莫饮剑没有发现他遗落的耳挂,其他人一样能推断出动手的剑客是谁。
他的身份早晚都要暴露人前。
秦鹿等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你现在究竟什麽打算?”
“打算?”
“本座和别意不同,别意和十方会几无隐瞒,但本座信不过老八,所以也没办法从他那里套话。对于你的现状,本座居然一无所知。”秦鹿一顿,“……我不喜欢这样,所以你最好从实招来。”
最后一句,他甚至弃了“本座”的自称,虽是命令,却更像平等的交流,乃至于像一种恳求。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今晚的秦鹿出奇坦诚。凤曲的嘴唇动了动,良久,也决定对他和盘托出:
“我听了一个人的建议,决定赎罪。”
秦鹿问:“什麽人?”
“……我没办法说明他是什麽人,总之,我理应为且去岛上发生的一切赎罪。”
凤曲合上眼眸,“之所以和干爹一起,也是我亏欠了他。如果在剑祖陵我能顺利使出第十七式,他就不会为了救我而折去手臂,我也不会失心入障,连累这麽多人……”
“你还是在想倾岛主的事。”
“不,不只是师父。”
“那就是商吹玉和映珠?他们都没怪你,你又有什麽好自责的。”
凤曲无奈地摇头。
秦鹿还想再劝,凤曲却说:“我欠吹玉一截手指,欠映珠本来的人生,欠青娥、欠五十弦、还欠你……一双眼睛。”
秦鹿:“那你还不赶紧回瑶城,余生给本座当牛做马来还债?”
凤曲一噎,郁郁地答:“要能这麽简单也好了。”
“本来就是这麽简单。”
“可我还欠了别人。和有栖川野的过去,我记起来了,是他送我出了天笑山,我却一直没有报答。”
秦鹿:“……”
秦鹿:“你好烦啊。”
凤曲挨了骂,一怔,反而苦笑出声,轻松了不少。
秦鹿揉揉眉心,其实很清楚这一趟不可能劝他放弃,毕竟凤曲面临的困惑太多,非得亲自去做才能一一解决。
但正因为能猜到凤曲面对的危险,才更加让他忧心忡忡。
“可你杀了莫怜远也没什麽用,莫饮剑还是要向天子投诚,现在怎麽办,你又去杀莫饮剑吗?”
“我还欠他一次救命之恩,一次杀父之仇。”
“你不如改名叫‘倾欠欠’。”
“就算改名了,我也得想好,你的眼睛要怎麽还。”
秦鹿都快给他气笑了:“当真要还?那等你做完了这些破事,滚来瑶城当我的世子夫人。”
凤曲为难道:“那不是我占便宜了吗?”
秦鹿冷笑:“那换我去做襄王世子夫人——噢,你早该袭爵做襄王了。这回总是还了?”
凤曲还想计较,譬如他的世子之位很是虚浮,又如自己做完一堆的事,未必还有性命做什麽襄王,还想起自己即将弑君……
弑君了还能袭爵襄王?
而且他爹好像就是谋逆被赐死的,这算不算子承父业?
秦鹿把他跑远了的心思拽回来:“放心,你什麽都不欠我。”
顿了顿,他叹一声,“不如说是我欠你。你当真没印象了?我们以前在天笑山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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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曲当真没印象了。
他只记得朝夕共处的几人,像秦鹿这样岁末宫宴才能见一回的世子确实无感。
不过秦鹿提到了天笑山,这就让他更为困惑:“天笑山?”
记忆没有苏醒,但他记起了上次和秦鹿谈及“襄王世子”时,秦鹿略显逃避的态度。
他问自己是不是九岁前就和秦鹿见过,秦鹿大为不悦,激动地反驳了。
阿珉认定,秦鹿一定知情。凤曲也这麽想,只是长期以来,都没有追问。
秦鹿沉默片刻,开口:“你知道,多情种原本是有栖川贵妃养在体内的蛊,用以魅惑君上。先帝深受其害,日益昏聩,襄王最早察觉异样,屡屡谏言,反而惹得兄弟生隙。
“在贵妃的怂恿下,先帝越来越不能坐视襄王的幕僚壮大。况且襄王确实太有本领,单是‘小剑仙’倾九洲愿意为他所用,就能动摇多少江湖人的忠心。”
“……”
“襄王也没有坐以待毙,他很快找到了贵妃的把柄,只差禀明先帝。然而贵妃更快一步,莫须有的谋逆扣了下来,不等襄王面圣,先帝赐死的口谕就已到了。”
而后就是应淮致身亡,“螣蛇”转移,世子灵毕独困山中。
对于宫中诸事,他都无缘得知,更别提知道那以后秦鹿的经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