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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勤、殷勤怎麽了,全玉城都殷勤,我们也不能每一个都……”
他自己的声音都弱了下去。
这个七夕忽然就过得极不痛快。凤曲知道自己不该埋怨十步宗,更不该迁怒桑栩,从头到尾最没用的、最罪孽深重的,分明是他这个落荒而逃的祸因。
早知会连累这麽多的人,他就该跟曲相和拼了。
死了就死了,至少死的就他一个,也不用茍活得这麽窝囊。
“那座界碑,”秦鹿开口,“最终还是倒了麽?”
灯玄摇头:“没有。慕容用金书玉令保下了它,现在坊间已经有人议论起那块金书玉令的来历。”
说着,他的目光飘向秦鹿,桑栩也同样满腹狐疑:“难道是你?”
秦鹿的眼眸却微微一暗。
随后答:“若是本座知道此事,就亲自去了。”
桑栩唉声叹气地说:“这考试越来越乱,好像不少势力都在浑水摸鱼,估计少主不会再继续了。停在这里也好,你们也干脆打道回府,别操心了。”
这模样,和明城里那个张牙舞爪,无论如何也要和姐姐同行的少年判若两人,足可见他在睦丰县遭到了多大的打击。
亦或者,只是空山老祖身殒的消息,本就能击垮无数江湖人的信心。
凤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其中一员,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假思索地从喉咙里钻了出来:“我要去看曲相和。”
秦鹿和商吹玉同时看向了他。
桑栩瞪大了眼睛:“你说什麽?你在明城就打过一刃瑕,万一紫衣侯找你麻烦怎麽办?”
他虽然态度不好,但说的都是道理。
灯玄闻言也面露忧色:“少侠不妨再多考虑。”
就连阿绫都紧抿嘴唇,隐有不忍:“这是紫衣侯和十方会的战争,其实你不用太过在意。”
回应他们的却只有凤曲的沉默。
少年的眼神定在院外的天幕。
仿佛回到几天前的夜里,又感受到胸腔里烈火焚灼的稚嫩的杀心。
他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
但在途中,他首先要斩断那晚的噩梦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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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当日别意也会出席。”
商别意微笑着面向面色凝重的莫怜远,他刚刚支开了年轻的少主和一干下属,独留下自己与他商议。
莫怜远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但还是没有完全认可:“……你觉得那就是你要的机会吗?他若赴约,难道你觉得,只靠慕容麒和你,就能杀了他?”
商别意悄然从坐席站起了身。
两个婢女全力搀扶,才能帮他稳住身形。而在这样潦倒的处境下,商别意仍然从容不迫,轻声回答:“他恐怕不会死在这里。”
“那就是你要死了,不害怕吗?”
“……哈。”商别意忍俊不禁,单薄的肩膀抖了抖,“所有人都害怕的时候,总要有人不害怕。这次是我,下次是他,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第107章 濯缨阁
若说前半夜还只是凤曲一干年轻人的心急如焚,后半夜时,四宜楼的车驾移回宗门,院门深深,才从宗主休憩的内院传出一阵低泣。
莫饮剑虽然没有听到商别意和莫怜远的秘谈,但知道慕容麒拿出了金书玉令,又向曲相和邀战二事,便当机立断找去四宜楼告诉了母亲。
孔清兰的琴音戛然而止,仓促返回,夫妻二人合上了门仿佛交戈。
院外一衆侍从婢女纷纷垂首屏息,眼观鼻鼻观心,唯恐惹了主子不快。只有莫饮剑焦躁不安地在院中踱步,忽然听到宅中母亲的泣声,赶忙拍响屋门:“爹,你干嘛和娘吵架!你说过不惹娘生气的,怎麽又犯病!”
莫怜远从领旨搜拿“神恩”子蛊开始就瞒着妻儿,现如今被莫饮剑一语捅破,正是怒发沖冠。
但他一向惧内,不舍得和动怒的孔清兰置气,正好拿了莫饮剑出气,大喝道:“逆子,你懂什麽,给我闭嘴!”
莫饮剑咬了咬牙:“我是不懂,难道你就懂吗?你什麽脑子自己没数吗?八擡大轿娶了娘亲回来,难道就是让她担惊受怕掉眼泪的吗?!”
眼见父子二人又要大动干戈,孔清兰一面拭泪,一面打断两人的争吵:
“现在吵这些有什麽意义!饮剑,你回房休息,明早去找倾少侠,把睦丰县的事情都告诉他……”
莫饮剑抓抓后脑,委屈道:“我忙着陪你们,估计他早就从桑栩和秃驴那儿听说了,哪轮得到我去报信。”
“那你明天就去陪陪他,爹娘有事商量,你把人都带出去。”
莫饮剑一肚子委屈,愤愤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你们又瞒着我!”
孔清兰拉开门,强撑着笑意去摸莫饮剑的脑袋:“傻孩子,是时辰太晚了,你今天玩了一天,也该累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