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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吹玉会善待商别意的画像吗?
凤曲不敢保证。
但愿他亲手画的像,能让吹玉有一点恻隐之心,不至于立刻一把火烧掉吧。
“听说你和公子在瑶城时就遇上,你为什麽不和公子一起呢?”阿蕊继续问,“虽然你这家伙办事磨蹭,性格拖拉,说话也叽叽歪歪……不过,功夫还算不错。如果有你,南陵鬼婆那一战,也不至于让公子伤上加伤。”
凤曲听她絮絮叨叨,他当然不会把方敬远的死挂在嘴边,面对阿蕊的疑问,凤曲也只回答:“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说你们道不同?”
“是啊。”
“可是——”阿蕊擡起了头,清澈的眼睛和凤曲对上,“你抱我的姿势,和公子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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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能懂什麽“道”呢?
只是一个抱小孩的姿势,也说明不了任何。
凤曲哭笑不得,正想换个话题,却听一声马哨猝然间穿彻云霄,哒哒的马蹄疾奔而过,一略眼,从他跟前飞驰去几条街道之外。
凤曲本没在意,可余光瞟见了马匹上深蓝色的衙役制服。
随后还有两队小跑的衙卒,穿过雨帘,交头接耳地说着什麽。
凤曲聚神倾听,立即捕捉到“十步宗”“少主”等等字眼。
阿蕊也听到了那些议论:“莫不是你的跟屁虫少主?惊动这麽多官兵,你让他做什麽去了?”
“不是我让的。”
“啊,他不听你的话了?难道他还是想对公子动手?”
凤曲一时解释不清,举步想跟着官兵过去。
阿蕊问:“你打着我们的伞,谁许你说去就去。”
凤曲赔个笑脸:“拜托了?”
阿蕊:“……”
阿蕊的嘴里嘀咕了几句,凤曲没听明白,但见她不阻拦,立刻尾随着官兵过去。
几条街外,不同于来路的冷清,那边竟然还聚集了不少的行人。
哪怕冒雨,他们都兴致勃勃旁观着这出热闹的剧目。
而在人群中心,少年浑身都被雨水浇透,气急败坏地叫骂着什麽。带了玉城口音,凤曲一句也听不明白,只能一头雾水地求问路人。
路人扫他一眼:“外地来的?不认识这位?”
凤曲低眉顺眼地请教:“这少侠看着倒是不凡。”
“没开过眼吧?这是十步宗的少主阁下!听说他精通十八般武器,刀枪棍棒都不在华夏,那手剑法尤是一绝……”
“所以现在他在吵什麽架呢?”
“嘛,你看到那间关着门的打铁铺了没?”
凤曲这才注意到,莫饮剑的确是在一家打铁铺前发飙。
可惜打铁铺罩着牛皮门帘,许久没有老板现身,放任莫饮剑在外撒泼,完全没有回应的意思。
路人接着介绍:“那家铺子的靠山是空山老祖,所以不怕十步宗。”
“这少主和空山老祖有什麽过节?”
“没过节啊,空山老祖鲜少树敌,和十步宗也常有来往。”
“那如今这是……”
另一个路人探头过来:“听说是少主近来情窦初开、春心萌动,瞧上了一个江湖上的女侠客,吵着闹着要娶人过门。结果那个女侠客狮子大张口,要他给出万金聘礼,十步宗不肯给,他就来找空山老祖借钱了。”
凤曲听得头昏脑涨:“还有这种事?”
怎麽感觉这麽荒谬?
阿蕊窝在他的怀里嘲笑道:“原来人家早有看上眼的女侠,你被骗啦。”
凤曲:“……”
算了。被人认错性别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凤曲正想换个姿势把阿蕊托住,再拿伞去接莫饮剑。
却听一阵“哎呦”的哭叫从人群后方传来,一个身穿暗蓝色锦织官袍、外罩一层乌纱的中年男人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马匹还未停稳,他也因此脚下踉跄。
凤曲擡手一接,矮胖的男人也顾不得对他道谢,匆匆忙忙撑开伞,好像翻滚一样奔向了最中间的莫饮剑。
“是张县令。”阿蕊说,“他能上位,全靠十步宗提携。”
张县令长得也是白白胖胖,看得出平日养尊处优、足不出户,这会儿奔跑起来,腿脚竟然还很利索。
他举着伞,想帮莫饮剑遮雨。
而周围衙役也前赴后继地举着伞给张县令挡雨。
一时间推开了无数围观人等,一阵人仰马翻,好不热闹。
张县令又急又怕地凑上前去,叫声凄厉:“少主!可别淋坏了身子啊少主!!”
莫饮剑正骂得口干舌燥,被他打断,便要迁怒。
一旁的衙卒连忙给莫饮剑送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还是老早备好,特意用手炉温着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