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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里明显大有深意,好像对自己的经历都了如指掌。

凤曲不禁皱了皱眉,别过头道:“所以,你们为什麽要取左三客人的命?”

商别意又笑起来:“此话怎讲?”

“……阿蕊既然是你的同伴,行事肯定也是经了你的首肯。但你商别意再潦倒,我想都犯不着为了几两银子杀人吧?”

“那我会为了什麽杀人呢?”

“怎麽想都只可能是为了你们凤仪山庄。所以我才要问,为什麽?”

死者并不是凤曲以为的考生。

这会儿已经有人擡走了死者的尸身,左右街坊的议论飘回二楼,有关他的身份已然浮出水面,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玉城百姓。

商别意憔悴了许多,他倚回床边,就像一个有气无力的布偶。

听着凤曲的诘问,那双眼眸越来越深,光芒却越来越亮,待到凤曲说完,商别意甚至洩出了一声轻笑:

“成长得真快啊,凤曲,你会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凤曲倏地愣住。

不错。方敬远死的时候,他也有过和商别意对峙的沖动。

可那只是沖动。

都不用谁来浇一盆冷水,他自己就会让步敛色,唯恐站上什麽显眼的位置,遭遇更多的质问。

可从瑶城到宣州、从宣州到明城,一步步走到今天,出入生死、久经别离,他竟然也逐渐习惯了被怀疑、被议论、被针对。

因为道心在越发清晰、越发坚定。

越认识到人间的不平,才越体会到衆生千面。如果说从前他会担心自己和别人不同,那现在的他,大概是学会了承认这样的不同。

“是。”凤曲说,“所以我才要问。如果你们都不说,我就不知道,如果不知道,就可能会做出伤人伤己的决定。”

商别意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他正想开口,两声敲门却打断了二人对话。

两名官兵径自入内,他们眼见着疑犯从这里窜出,于情于理,都要来这里打听几句。

商别意满脸病容,莫饮剑又显稚嫩,两人的目光就落到了凤曲身上。

“方才从你们这儿逃走的家伙,说不定是隔壁兇案的嫌犯。你们可有看清嫌犯长相?或者,嫌犯有没有和你们说什麽话?”

凤曲垂眼片刻,道:“她是突然来的,可能是抢劫吧。但我们人多,没让她得手。”

“没有说过话吗?”

“没有。”

“那你们三个人又是什麽关系?”

“公子雇佣了我来画画,这位则是我的朋友。”

官兵依言看向了商别意和莫饮剑。

商别意含笑致意,莫饮剑则剑眉一竖,露出悬挂的宗门腰牌,没好气儿道:“看什麽看?没见过本少主?!”

“啊!”官兵看清了长相,相视一眼,态度顿时逆转,“是莫少主!”

“死个人而已,大惊小怪的真没出息!兇手跑那麽快,你们不去追兇手,跑来怀疑本少主和少主夫人。你们管事的是谁?是那个老张头?还是姓慕容那个刚来的?本少主得和他说道说道!”

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两个官兵立即偃旗息鼓,但还是有些云里雾里:“您说‘夫人’……”

莫饮剑更是跳脚:“‘夫人’就是‘夫人’啊!你们刚跟我夫人攀谈搭讪,看不到我俩这麽般配?两对招子都是摆设用吗?”

官兵更加面色惨白抖若筛糠地辩解:“不是不是,般配般配!小的多有打扰,这就告退、这就告退!”

如此说着,两人齐齐向门外退去。

满是后怕的眼神从凤曲身上掠过,明显是对“夫人”还有些蒙圈——倒不怪他们,凤曲自己都还一头雾水。

凤曲问:“不带我们回衙门吗?”

“不不不,不敢不敢……”

门砰地一关,莫饮剑满腔的怒火没消,抱着剑在旁怄气。

凤曲无奈地碰了几下莫饮剑的肩膀,也不见他转好,但听商别意轻笑出声:“凤曲,你又成了我的帮兇。”

凤曲的表情变了一瞬,商别意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兀自接下话去:“不过,你确实是误会了。别说左三,整个明来客栈都已经被我包下,一定要说左三的客人……”

商别意扬起他特有的温柔笑容:“似乎就是我啊。”

凤曲双眉骤凝:“什麽意思?是别人贴榜要杀你?”

“正是如此。”

“那阿蕊为什麽要撕掉榜文?”

“任由榜文在那儿,刺客不就源源不绝了吗?”

“所以刚才死掉的人是——”

商别意笑眯眯答:“就是刺客之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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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路小心谨慎、低调行事的凤曲不同,商别意从出发伊始就极尽张扬,天下人都知道凤仪山庄大公子亲自赴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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