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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子邈充耳不闻,迎向转头过来的桑栩:“在下常山剑派华子邈,你们十步宗很厉害的话,跟我切磋一下呗?”
桑栩眉心一攒,不掩厌恶:“常山剑派?哪来的破落户,没听说过,别吵着老子找人。”
说罢,他又继续缠着官兵讨要线索。身后华子邈目光一厉,持剑飞了过去,当空便是一剑。
桑栩提腕射发,一支如针粗细的银箭当即刺偏华子邈的剑锋。桑栩借机在地一滚,瞄準华子邈的眉心又是一箭要发。
桑栩的武功自是不比华子邈,但他闪避的功夫却很不错。竹寂奴同样名不虚传,精度力度都令人生畏。凤曲眼见他第一次的银箭已被击飞一次,仍然深扎墙中,气势惊人,第二箭蓄力更久,端的是要一箭射死华子邈的架势。
华子邈一时靠近不了,又被竹寂奴的银箭惊慑,心下大乱,连平日百分之一的功力也使不出来。第二支箭将发未发,只听竹寂奴声声催紧,凤曲手中竹筷忽飞而来,一举击偏那细如毫发的银针,将其半空折断,筷尖却不受阻滞,继续迫逼桑栩面门。
桑栩仰面躲开,冷汗如雨,转首问:“你又是谁?!”
凤曲自是又让了阿珉出手,阿珉正端坐原位,不急不缓:“你是谁?”
“桑栩”是官兵报的名字,两人切磋,从礼仪来看当然要双双互报。
不过这回的确是华子邈挑衅在先,但桑栩对“常山剑派”那样评价,换了谁来也不会服气。
更重要的是,阿珉本来也不是什麽讲道理的人。
他对华子邈没什麽好感,但对桑栩颇有恶感。
而且凤曲都开口求他救下华子邈,那麽——
桑栩破口骂道:“老子是十步宗少宗主的伴读,未来的宗主护法!你是哪条道上的小贼,敢来沖撞你桑栩爷爷!”
阿珉手中余下的一根竹筷这才漫不经心地一放。
他还是那副端坐不动的姿态,仿佛审视一般,从容答道:“噢,桑栩。”
“所以你叫什麽名字?!”
阿珉只是气定神閑地点评:“十步宗从上到下还是这麽浮躁易怒,难成大器。你穿紫衣,不怕顶撞了曲相和,让‘鸦’趁机报複十步宗吗?”
桑栩双眉一拧,怒道:“我们门派都这麽穿,谁怕他曲老儿?!”
五十弦“啪”地拍桌,一跃而起:“你个臭小子叫谁‘老儿’呢?没教养的东西,姐姐今天就替十步宗管教管教!”
桑栩定睛一看,认出了她:“五十弦!”
五十弦作为曲相和唯一承认的义女,在玉城地界自有她的名望。要论地位,十步宗的少主免不了和她对比,二人都是少年俊秀,竞争到不了明面,可私底下总会相互打听。
桑栩常年跟随少主,也对五十弦的动向深为了解,目光在衆人中一扫,哼说:“你们不过仗势欺人,无甚可怕,等我姐和少主来了,一个都逃不掉!”
凤曲吓得肝胆俱裂,缩在识海大叫:
「别吵架啊!我只要你救下子邈,你吵架干嘛!」
阿珉道:“看不惯十步宗。”
「就说你到底看得惯谁啊?!」
“……”
「不许吵了!快跟人家道歉!这次本来就是子邈招惹人家,别人找自己姐姐关你们什麽事?」
可劝住阿珉,劝不住五十弦。
两派实在仇怨太深,这一对峙,新仇旧恨叠上心头,五十弦把刀一拔,寒色说:“他们只来得及给你收尸了!”
刀光霍霍而去,桑栩连华子邈都不能正面相抗,更别说五十弦这把鲜血淬出的刀了。他举起竹寂奴,还想背水一战,可也只剩最后一箭,犹疑许久不敢发作。
眼见五十弦越逼越近,桑栩咬牙不屈,只等她迫至面前,用箭生生扎破她的喉管——凤曲意识骤还,纵身带翻了一桌酒菜,把五十弦的衣摆生生一拽:“快住手!”
他的发丝都被五十弦的刀影一掠,纷纷飘落几缕。商吹玉表情骤沉,拂袖拍出一筒竹筷,筷如九星飞逝,在桑栩和五十弦之间割开一层不可逾越的沟壑。只此须臾的阻碍,凤曲碾足压身,彻底把五十弦拽着一个后翻,退出三四尺远。
穆青娥皱眉道:“五十弦,你和一个小孩计较什麽?”
曹瑜也说:“这次是子邈不对,我代他向桑少侠道歉。”
明雪昭按着华子邈的脖子,连吓带逼地压他折颈低头:“……对不起。”
桑栩躲得也很狼狈,一身尘灰,这会儿才得空呼吸,贪婪地换了几口粗气。他知道自己是死里逃生,这帮人没想把他截杀在此,但桑栩的语气还是恶劣如旧:“还管教我?自己都像两条疯狗,找人管管你们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