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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捕头闻声扭过头去:“什麽?!”
“我们照您吩咐查封药铺,原本都好好的,那些耗子似的叫花子却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成十上百个都是有的,个个都拿着棍子斧头之类的武器,好些兄弟一时不慎,都被花子弄伤了!”
张捕头面色剧变,脱口斥道:“废物,连几个花子都摆不平!”
但他明白此次外出的任务,比起查封药铺,当然是捉拿眼前这个女人更加要紧。大人千叮万嘱,叫他务必抢在另几个武功高强的考生赶来之前,把这姓穆的女人抓回衙内。
张捕头沉下心思,再次看向穆青娥:“……姑娘看到了,我们公事繁多,没时间和姑娘耽误。姑娘若是明理,现在就跟我们走吧!”
穆青娥瞥一眼他手里的刀,仍想拖延。张捕头彻底没了耐心,当即不顾体面,徒手过来捉她的手腕。两个考生焦急地上前欲拦,都被其余衙卒拉走,只剩那只逼近穆青娥的大手,在即将抓到穆青娥前,再被门外一声轻笑拦断。
来人卸下罗裙,身骑白马。随着马铃作响,飞扬的衣裾犹如霜花,而在金丝勾边的广袖之中,探出一只白净如玉的手。
手指长韧,握有一块嵌金玉券。碧玉之上,流金如霞,勾勒出行云流水的几行字迹。
最醒目的几个字,正和他唇齿啓合迸出的字音相符:“——金书玉令,如圣上亲临。”
马蹄踏下一个拦路的衙役,仿佛听不见后者的哭喊,秦鹿勒马转首,目光穿进店内,停在张捕头的身上。
“本世子特令穆氏援治宣州瘟疫,你们朱大人,是不是也要将本世子一道传召?”
一衆衙卒当即丢下武器,忙不叠跪地磕头:“世子殿下!”
张捕头蓦然收手,也朝秦鹿一跪:“世子言重,卑职惶恐!”
马蹄这才松开奄奄一息的那名衙卒。
秦鹿恢複了男子装束,又刻意释出威胁的信号,此刻盛气淩人,越发叫人不敢逼视。他只对穆青娥道:“去地宫。”
接着便一勒马缰,冷冷扫一眼张捕头塌下的脊梁:“把你们的人通通撤下,否则,休怪本世子迁怒尔等。”
言罢,秦鹿策马而去,如一牙割破黑夜的白刃,所过之处,惊呼不绝。
所有衙卒都两股战战拜在金书玉令之下,瑶城侯世子亲临宣州的消息,终于传彻了整个观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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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麽?秦鹿?!”
朱县令听完回报,骇得面如土色。围坐一圈的县衙官员更是惊惧参半,面面相觑,都不理解秦鹿贵为瑶城侯世子,何必要蹚这趟浑水。
大虞开国以来,朝野之中,瑶城侯的地位向来最是暧昧。
顾名思义,历代瑶城侯都盘踞瑶城,当地的兵事赋税一概统领。正因为在瑶城的权力太大,瑶城侯往往低调谦和,从不过问朝都和其他州府,即使持有金书玉令,也不会随意示人。
而秦鹿在受封世子之后,再被钦封“天权”,已经备受瞩目。虽说他是出了名的招摇行事,但明眼人都心里门儿清,实际的秦鹿只会比他父亲更加滑不留手、滴水不漏。
听到“秦鹿”的名姓,朱县令只觉得大限将至。
秦鹿从不无的放矢,既然敢真名实姓地和他作对,就说明秦鹿是真的把握了观棠县乃至宣州的把柄。
别说他的乌纱帽了,只怕秦鹿下了狠心,连他性命都要不保!
堂下还有人问:“大人,那我们派出去查封药铺的衙役……”
朱县令眼前一黑,急道:“叫回来,全部叫回来!快、快,大家一道想想,这秦世子到底是图什麽?”
幕僚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听说世子负责了瑶城的盟主大比,上个月不清楚什麽缘由,追着一个美人去了。”
“这就是他的个性!依我看,秦世子现身人前,不见得就是要和县衙为敌。保不準是有求于我们,或者也是迫不得已……”
“刚说美人,不是还说世子是拦了去抓穆青娥的人吗?”
衆人倒吸一口冷气,推论道:“莫非,穆青娥就是他要找的‘美人’?”
朱县令气得牙痒,一掌拍在桌上:“我自认不曾得罪瑶城,他竟为一婆娘就闹得观棠县这副惨样。明明是他们先行纵火,今晚秦鹿在此,本官就放那帮痞子一马,待到秦鹿离开宣州,我再和他们论个究竟!”
幕僚问:“却不知大人为何要同穆青娥为难?她不过一介女流,多日留守地宫诊疗病患,倒也辛苦。虽说穆青娥不曾治出效果,但也犯不着捉她治罪吧?”
他问出的,也是在座绝大多数人的疑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