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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并不觉得,一旦躺下,才发现四肢重得出奇。

秦鹿想必也是看出了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倦意。好险好险,这要是在关键时刻犯困,差点就要给同伴添乱了。

阿珉随他的苏醒而恢複意识:「叫你睡觉是应该的。」

凤曲起身盥洗,信口道:“你也正好睡个好觉,不是吗?”

「我没睡。」

“你吹吧,你睡得比我还死。噢,你早就死了。”

「……」

两人谁都没有为之前那次吵架道歉,但一来一往竟然都默认对方递了台阶。

于是双双就坡下驴,好像那天的事情不曾发生,依然还是如旧交流。

凤曲收拾好衣装,又把佩剑带上。

刚走出门,却见秦鹿也恰好过来,手中摇着一把折扇。那把折扇曾在他和有栖川野缠斗之时露面一次,凤曲看得眼熟,猜测这就是秦鹿的武器。

虽然折扇和女裙实在不算相称,但被秦鹿摇在手里,还是显得芝兰玉树、风流无匹。

“夫君可算醒了,妾身正有要事和你商议。”

秦鹿从善如流地依偎过来,凤曲身体一僵,堪堪避开,二楼里也钻出一个脑袋仰望过来——又是十处敲锣九处都有的华子邈。

秦鹿来不及再说,华子邈已经兴高采烈地大叫一声:“小凤!”

接着就是砰砰砰的脚步,他从二楼飞窜而上,搂着凤曲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你醒啦!我跟你说,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管你要干什麽,我都跟着你,全听你差遣!”

凤曲被他搂得懵懵的:“……啊?”

“那些走掉的人,我们就不要理会了!现在留下的,都是真心实意和小凤你一边的!只要你一声令下,叫我掀了观天楼,我也——”

话未说完,秦鹿报複似的一收折扇,用扇骨直堵华子邈喋喋不休的嘴。

凤曲连忙打圆场:“小孩子就是童言无忌。”

华子邈呜呜不能出声,神态却分明是在抗议自己不是小孩。

几人的闹腾很快也吵开了其他客房。但并非所有人都像华子邈这样热情,除此之外,凤曲还留意到,酒庄里的考生似乎少了一些,他的心髒登时高悬,担忧起是不是又有一批考生染病。

秦鹿看出他的心事,安抚说:“是我让他们走了。”

凤曲一怔:“让他们走了?”

秦鹿一展折扇,默了片刻,轻道:“嗯,走了。”

“走了就走了吧,那些孬种小人,一心只想着自己。那麽多人命他们全都不在乎,真是自私透顶!要我说,秦娘子你就不该放过他们,万一他们里边真有人带着瘟疫,祸害了其他城池,到时候麻烦岂不更大了!”

华子邈愤愤说着,问:“小凤,我们接下来怎麽办?”

凤曲一怔,下意识打量秦鹿的脸色。

自从商吹玉染病,秦鹿便自发接过了队里的话语权。凤曲气势并不如他,又记得“天权”的来历,故而事事都顺着秦鹿,毕竟秦鹿就连在商吹玉的口中,也是关键时刻能扛事的存在。

但出乎意料地,一直领着他们前进的秦鹿只是将头一偏:“夫君看我作甚?”

凤曲:“……啊?”

秦鹿微微一笑,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麽:“华少侠是在问夫君的意见,夫君想到什麽直说便是了。”

华子邈也帮腔道:“是呀小凤,你别总听姑娘的嘛!”

凤曲一怔,脑中警铃大作。

若非秦鹿提起,他都不曾意识到自己无形之中正在失去主见,不是期待穆青娥,就是期待秦鹿。除却从不表态的商吹玉,他和其他人相处,几乎都是在等待别人的意见。

这样下去绝对是不行的。

经此点拨,凤曲很快镇静下来,低头沉思一会儿:“相比起蛇妖诅咒这种说法,我还是更相信青娥的判断。倘若这次灾难真是瘟疫,那麽,就不只是活着的病患会传染了,恐怕连死去的病患也……”

此时五十弦不知何时也挤了过来,插言道:“全部火化得了。”

“嗯。”凤曲颔首,“虽说擅自焚尸有伤天理,但……这也是不得不了。”

秦鹿适时开口:“病患死后,都是统一安置在郊外义庄。”

“但不只是那些病患。还有山上的,也要有人去处理。”凤曲沉吟着道,“而且不能直接烧山,或许要考虑运尸之类的……”

秦鹿静静等他后话,却听凤曲一拍手掌:“好,那麽我先去义庄焚尸,再把山上的一起搬去义庄,等到夜深人静,我就偷偷放火烧了。”

秦鹿:“……”

看着凤曲一股脑把任务都丢到自己身上,还浑然不觉哪里不对,秦鹿只觉哭笑不得,实在忍俊不禁,折扇往凤曲脑袋上一敲。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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