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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吹玉不会忘记柳姬那一刻从错愕到悲哀,再到自责和痛苦的神情。

那晚柳姬避开他,独自一人哭了很久。

次日,柳姬出了一趟门。

她唯一的琴不见了,她却对他说,马上就能找到教他读书识字的老师。

第一天,老师没有来;

第二天,老师没有来;

……

半个月过去,那点钱还是不够找一个愿意教他几年的老师。

倒是那家当铺派人过来传信,和柳姬道:“有位贵客认出了你的琴,原来你就是……”

他那双被横肉挤成一丝缝的眼睛一转,狡猾自私的商人竟然露出一些怜悯:“你们母子太不容易,可你生的是个儿子,母凭子贵也不失为一条路啊。”

柳姬摇头,她从未想过“母凭子贵”的可能。

对方却跟着摇头:“糊涂啊糊涂。你是清高,保全了你的面子,可你一身的病,指不定哪天就死了,你儿子到时候一个人流落街头,不会读书,又不会功夫,你要他如何自保?莫非……和你年轻时一样,去做那人尽可夫的生意?”

柳姬浑身一震,久久没有再答。

夜半,家门被人拍响。不速之客拉着臭脸,一眼就瞧见了被柳姬护在身后的柳吹玉。

“那就是小公子?”来人立刻换了笑脸,“小公子,小的给您请安。您认个脸熟,明儿一早,小的赶车过来接您回山。”

柳吹玉瑟缩着满是不解,却被柳姬推了出去。

来人长着一张瘦脸,猴子成精似的,笑起来极尽阿谀,柳吹玉打心眼里不喜欢。

猴子脸笑说:“看来小公子还怕生。不碍事,今后有的是时间熟络。”

他擡起头,脸上堆笑,眼睛却是一片森冷:“……彼时,我也来送夫人上路。”

柳姬低头不语,唯有搂着柳吹玉的双手隐隐发抖。

门再被人关上,直到第二天天亮,都没有人再打扰他们母子。

后来,他就被猴子脸抱上了车,娘却没有一道。

猴子脸说,柳姬坐另外的车。

马车即将出城的时候,守卫逐个检查通关文书,此时长街末端窜起了烟雾,路人高呼:“走水了!”

柳吹玉扒着窗户往外偷看,这一看,心血凉了大半。

猴子脸一把拉上窗户,明明是一副笑脸,柳吹玉却像被逼到绝路一般,怕得连呼吸都要忘了。

猴子脸道:“别看了,小公子,我们要回家了。”

“可是,火……”

“那里太髒了,只有火烧得干净。您放心,今日过后,再也不会有人指摘您的出身,您就是凤仪山庄的二公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明城的这些腌臜东西,绝不能再髒了您的眼。”

车外有人询问:“那把琴要不要赎回来?”

猴子脸说:“反而让人发现了我们在留意那玩意儿,倒给那髒货长脸了。”

“那就随它在那儿?”

“反正不会有人去赎了。”

-

凤曲一直拍着柳吹玉的脊背,直到小二端菜送水,柳吹玉才推开了他,自己躲到一边擦泪。

凤曲心头一时思绪万千,懊悔自己不曾多看两眼,如果救出吹玉的时候,能顺手把柳姬捞出来该有多好。

柳吹玉说:“我不读书了。”

凤曲这才变脸:“那可不行,不读书是肯定不行的。”

连且去岛超然世外都得念书认字,凤曲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他的文化。

九岁时刚登岛就被发现他能认字、能读剑谱,当即被全岛视作奇才——虽然这种程度到了海内略显不足,尤其和穆青娥、秦鹿之流偕行,凤曲不止一次觉得自己像个文盲。

但是,不读书是要被倾五岳揍屁股的。

他既然要做老师,那也绝不能不教柳吹玉读书。

凤曲下定决心,就拉出柳吹玉的手,在掌心写写画画:“今晚就要教你几个大字。比如我的名字,凤、曲。龙凤的凤,唱曲的曲,‘凤曲’本身也是一个酒名,你要记住了。”

柳吹玉问:“你为什麽拿酒名当名字?”

“这你就要问我师父了。”

“那是不是‘桑落’也能当名字?”

“从理论上来说不是不行……”凤曲一瞪眼睛,“你可不许给自己改名叫什麽‘桑落’,你有你娘取的名字,又好听又好记,不要随便改动长辈留的名字。”

被他拆穿心事,柳吹玉只好乖乖认了。

凤曲便接着在他手里写下“桑落”、“吹玉”、“宴行”等等,柳吹玉说着不肯读书,却是个极为聪明的学生,看了一眼就记得大半,蘸水在桌上照样学样,写得竟然很是端正。

凤曲站在一旁看他书写,柳吹玉越写越精神,把寥寥的几个字写了好几十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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