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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只能听见鼎沸的叫骂,听不懂在吵什麽,也没看见隐蔽中的五十弦和穆青娥。
商吹玉问:“她们去做什麽?”
秦鹿懒洋洋地曲起膝盖,搭在车辕上,悠悠道:“衙卒抓人,她俩就去看看。”
凤曲还是云里雾里:“抓人?抓什麽人?”
秦鹿答:“像小花父亲那样的人?”
凤曲回过神来,闹鬼的事虽然告一段落,可宣州北的大妖还没说法呢。
小花的爹爹可不就是去过宣州北,然后就被抓走了吗?
现在他们越来越靠近传说中的事发之地,恐怕像这种抓捕也会越见越多。
原本只是听他们对话的秀姐顿时急了起来,她也试图起身,凄声问:“真的吗?还有其他人被抓吗?到底是什麽原因呢?我也想去看看……他们还能被放回来吗?”
凤曲急忙安抚:“您先别急,等会儿青娥她们打听回来就有结论了。”
“可是、可是……”
商吹玉道:“她俩都有武功,如果连她们都打听不到,更何况你们一对母女。”
这话说得有些不留情面,却又实在戳中了秀姐的痛处。
她们孤女寡母本就是破釜沉舟,虽谈不上散尽家财,却也变卖许多家当才凑够了路费。这一趟,若不能带回自家男人,她也不知道未来该如何自处。
可是,即使拼命到这步田地,她能做到的也只是凑够路费而已。
至于到达府衙之后的人情打点、消息探听,秀姐一概不知所措,能在半路搭上凤曲一行人的马车,都已是她意料之外的喜事。
秀姐越想越伤心,爬起来又朝凤曲和吹玉重重地磕头。
小花不明所以,忙不叠跟着母亲一道磕头。
但小花还没跪好,便被秦鹿一把拦住,凤曲也连忙拉起秀姐:“您这是做什麽!”
“我、我实在想不到要如何报答各位恩人,就算能找回孩子她爹,这样的大恩大德也是终身难报。我们母女本来山穷水尽,我破罐破摔的时候,甚至想过先掐死小花,我们一道随她爹去了。她爹、她爹就是个混球!早说不要再接那些活计,他偏不听,惹了一身祸事回来,又连累我们母女……”
秦鹿凉凉地打断她的话:“小花自己还想着学医,你做母亲的,却想找不到她爹就一道去了?”
秀姐微怔,不禁嗫嚅:“小花年纪小,不晓得世道艰难……”
秦鹿道:“你这话,我家夫君可不爱听。”
话音未落,商吹玉已经攥着单箭逼到秦鹿跟前。
凤曲:“?”
更让他深感困惑的是,秀姐居然当真把视线投向了他。
凤曲:“……”
凤曲:“家姐只是玩笑,我和她并非那种关系。不过,小花也不是您想的那样不知世道艰难。”
他一边说,一边从秦鹿手上接过小花,女孩澄澈的两眼和他对视,水汪汪的,仿佛一眼望得见底,却又怎麽看都看不清晰。
事实上,小孩哪里会真的半点不懂呢?
秀姐病得昏沉,小花却晓得和他们拉近关系,学习医术,不敢得罪他们,也不敢错过半点机会。见到村子,便一个劲儿地寻找线索,单是这份机灵,就不可能说她一无所知。
“……就是因为知道艰难,我们才要全力以赴。”
秦鹿笑吟吟拨开商吹玉持箭的手:“夫君所言极是。”
凤曲无奈地叹息一声:“你真是……”
秀姐则僵在原地,低下头,许久没有言语。
小花担心地打量母亲,得了凤曲默许,才蹑足过去,学着大人模样,把跪着的母亲搂进怀里。
她的双臂都不够长,这样搂抱还显得勉强。
但秀姐抽泣一阵,也擡手抱住了小花,母女二人依偎一起,却非往日母亲保护女儿的姿态,而是变成了女儿护着母亲,稚嫩的小手轻轻拍哄。
“娘别害怕,我们肯定会找到爹的。”小花说,“找到爹了,我们就能一家人一起回去。我想吃娘做的圆子了。”
秀姐抽抽噎噎,泣不成声,哽咽说:“好、好,娘都做给你们吃。”
留下凤曲、吹玉和秦鹿三人,默默相望,静悄悄地下了车去,把马车暂时留给这对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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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娥和五十弦终于返回,二人神情都是郁郁。
这次又换了凤曲和商吹玉两人驾车,迎来两个姑娘,凤曲喜道:“怎麽样?”
他还是不信妖邪,总觉得都是谣言。
可就像曹瑜所说,谣言也得有个源头,如果真是谣言,那这些衙卒也犯不着挨家挨户地搜人。
穆青娥和五十弦却没搭话,凤曲心下一紧,又问:“真是妖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