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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现在也不知道这个游戏的原理和来头,不知道「结束游戏」的可能性是否真的存在,只能被动地一次次进入不同的副本。不仅收集到的线索少得可怜,碍于某种禁制,他连与其他人的顺畅交流都无法保证。
……等等,禁制?
他忽然想起在上个副本里初见木独山时,他问过很多问题,但对方不是发呆就是沉默,要麽就是顾左右而言他。当时金曜还觉得这人很不真诚,故作神秘,是个磨磨唧唧的谜语人,有点烦……
想到这里,金曜的脑海中忽然有个念头闪过。他扭过头看着旁边的木独山,没头没尾地问:“在上个副本里,我跟你说话时,其实你有回答我吧?”
木独山闻言,惊讶地转头看向金曜。
两人目光相撞,这次,木独山没有像之前那样躲闪,他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而后很快就恢複了平静,点点头。
在上个副本里,金曜怀揣着对木独山的好奇心,前前后后问过他许多问题。他都尝试着回答了,但根据后来金曜的反应,他发现,在金曜眼中,他的回答也许大部分都变成了沉默,或者发呆。
木独山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游戏对普通玩家尚且设置了许多禁制,何况是对他这个目前来说还有利用价值的「神」。
他在这个游戏里熬了三年,用过各种方式给玩家传递消息,又眼见着一波接一波玩家在触及真相前折戟。希望与失望反反複複出现,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后,他逐渐明白普通人在「蓝黑」面前的渺小无力。人们竭尽自己的智慧,尝试摆脱游戏的种种努力,不过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蓝黑」只觉得可笑。
木独山自认是个不服输的人,十几岁时他独身进入□□,后来又被发展成了卧底。在那个吃人的地方,他沉浮近十年,每日如履薄冰,多次险些丧命。可最终他活了下来,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和使命。
那些年里,即使是被大哥怀疑得最严重的日子里,即使枪口已经顶在他的脑门上时,他都从未産生过像现在这样的无力感。
那时S国令人闻风丧胆的黑老大,跟现在这个「蓝黑」相比……不,根本无法比较。前者再怎麽残暴可怖,说到底也只是个肉体凡胎罢了。
现在的金曜似乎已经猜到了游戏里有禁制的存在,但木独山并没有多少惊喜的感觉。许多玩家都发现过这一微小的细节,发现过TA的存在,可所有人的结局都已经被写定了。他确实要承认,在「蓝黑」面前,人类的所有不服输、野心和抗争都只是乐子,或者说,一种对其有利的东西。
在对未来并不抱有太多希望的前提下,木独山只是有一点庆幸,庆幸于没有被误会和讨厌。
“没有不理你。”木独山说。
“嗯,那就好。”金曜顿了顿,又说,“我就知道。”
金曜说完,就不再看木独山,而是回头打游戏去了。
他面上冷静,内里却心潮澎湃。
金曜终于意识到,之前也许错怪眼前的这个木独山了。他可能并不是在故意遮掩,而是根本无法表达,是被屏蔽了。
而那些他无法透露的事情,似乎正是关系到游戏内核的秘密。
也许,在这个游戏中真的有一个不可言说的强大的存在,那麽TA身上会有结束游戏的线索吗?TA跟金曜之前所调查的少年C又是什麽关系?TA为何要木独山扮演「神」这个角色,又送他进副本?金曜甚至觉得,那个TA是故意让木独山和自己在副本中相见的,而TA的动机完全是个谜。
可不管怎样,这都说明木独山在TA那里多少是特殊的。这样一来,也许木独山还有活着的可能?想到这里,金曜之前的悲观劲儿一扫而空。他坐直了身子,眼睛看着游戏屏幕,捉摸着怎麽开口套话。
按照之前的经验,涉及到某种关键信息的直接描述的语言和文字都会被屏蔽,但如果是像磊哥那样留下一些看似不相干的提示,则可以被看到。可问题在于,那种暗示又太过隐晦,金曜等人目前还找不到破解的办法,这种传递消息的方式就等同于无效。
金曜还在想着问话的技巧,可此时,游戏的难度慢慢提上去了。他俩都没办法再继续一心二用,只能专心应付眼前的游戏。
小怪的攻击越来越猛烈,金曜滑动操纵杆时不小心打了滑,指甲摩擦在旁边的金属台上,发出短暂的刺耳声响。
金曜愣了一下,忽然发现不知何时,游戏的背景音乐变了。之前他每次外出回来后,听到的都是与外面商铺内的音箱里类似的电子合成音乐,现在,bgm则换成了柔和舒缓的古典乐。他不太懂音乐和乐器,只能勉强分辨出里头有大提琴和低低的女声吟唱,唱腔很适配歌剧中山雨欲来、人心惶惶时的场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