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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乖乖飞过来,落在鸿哥擡起的小臂上。鸿哥换手抓住鸟腿,另一只手抓了一小把鸟食,笑骂这鸟:“自作聪明的小东西,以为会抢话就能讨到食儿吃啦?”
绿毛鹦鹉是某位赌客因还不起钱,拿来抵债用的。起初这只鹦鹉被送到了木独山手上,但鸿哥听闻后很感兴趣,木独山就顺势将鹦鹉送给了鸿哥。
最近鸿哥挺喜欢这东西,随身带着,时不时逗逗鸟,心情好时就施舍几粒鸟食。喂食时他也从不好好喂,他喜欢攥着鹦鹉的爪子,另一只手拿着食物,伸得老远,看鸟脖子到底能伸多长。
看到鸟脖子拉到匪夷所思的长度,感受到手里鸟身子都在颤,鸿哥就会很有兴致地骂一句“好鸟”。
这鸟不仅会说人话,还显得很通人性,知道什麽人惹不得。兴许是因为它聪明,又或许是因为亲眼见过原主人是怎麽死在现主人手里的,因此它就算再怎麽被戏弄玩耍,也不敢逆着人的意思,更不敢伸爪子挠人。
鸿哥专心逗鸟,木独山站在一旁,思索着该不该捡起刚才的话题。
鹦鹉伸长脖子努力去啄鸿哥另一只手心里的食物,每当它快要够到时,鸿哥就把手再挪远些,乐此不疲。
木独山看着鹦鹉因费劲而发抖的样子,总觉得这小东西下一秒就要忍不住挠人了。可这鸟确实聪明,它缩回了头,显示出无能为力的样子,然后趁鸿哥不注意,迅猛出击,成功啄到了鸟食。
“嚯,小东西,有两下子。”
鸿哥怜爱地摸摸鹦鹉头上的几撮毛。鹦鹉眯起眼睛,头往鸿哥手心里来回蹭。
鸿哥忽然扭头,颇有兴致地问木独山:“你说,这鸟的脖子到底能伸多长啊?”
没等木独山回话,鸿哥一只手捏紧鹦鹉的身子,另一只手捏住它的头,像扯面条一样用力一抻。
细微的骨头碎裂声跟凄惨的鸟叫声几乎同时响起,而后瞬间安静下来。
木独山后脑有些发麻,但仍维持着无事发生的表情。
许是鸿哥刚吃过烤串的手上沾了油,有点滑,所以没让这鸟身首异处。然而,这样的力道足以让可怜小鸟的脖子被拧断。
鹦鹉的头软塌塌地垂下来,鸿哥伸出手指比划,啧啧称奇:“死了后脖子就不长了,原来还能伸到这儿呢。没意思,没意思。”
木独山跟着笑笑,没说话。
鸿哥的目光在他客套的笑脸上刮过,像铁片刮在玻璃上,给人一种牙酸腰麻的难受感。
鸿哥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鸟脖子伸太长了,人的手伸太长了,结局都是一样的。
鸿哥把剩下的鸟粮塞进死鸟的嘴里,用一种普通人逗弄宠物时常有的宠溺语气说:“吃吧吃吧,都给你了。”
“对了,阿山,你来找我是干什麽的来着?”鸿哥用鹦鹉的羽毛擦擦手,然后将它丢进垃圾桶,像丢掉一张纸巾,“听说大哥要张罗着给德叔办场席?”
木独山不动声色地回答:“没错,今天是德叔去世三年的忌日,大哥今晚有空,想请各位兄弟一起去聚聚。”
“嚯,不就是吃顿饭麽,一个电话的事儿,大哥还让你特地跑这一趟。”鸿哥笑道,“大哥对你还真是越来越重视了……怎麽,给鸿哥透露透露,今晚是有什麽事儿啊?”
“我今早刚好去大哥那儿交差,大哥顺便让我跑个腿。”木独山也笑道,“至于什麽事,我是个小辈,实在是没资格打听。大哥嘱咐过,今晚吃饭的地方偏僻,我是被派来给您当司机的。”
当晚的聚会气氛还算融洽,这既是对德叔的追悼会,也是对集团近来新秀的表彰会。席间大哥提到木独山能力不错,德叔后继有人也算死而无憾,还提出要把某个正赚钱的新场子划给木独山。
提到这个新场子时,鸿哥坐得直了些,目光在木独山身上停了一会儿。
木独山表达了谢意,又委婉地提了几句自己资历尚浅,之前的功劳很多都是仰仗前辈帮忙。那场子靠近鸿哥的酒楼,交给老前辈来也许更妥当。
“行吧,那这个场子就还是麻烦鸿哥费心了。”大哥最终拍板道。
席散时,木独山和小弟们留下收拾杂物并送客。鸿哥逗留了一会儿,等其他客人走后,他走到木独山身前,笑着拍拍木独山的肩:“行了阿山,走了。”
木独山微笑着点头,也没说什麽,送鸿哥出了门。他知道,鸿哥这算是领了他的人情。
之后的几天还算平静,鸿哥果然没来找过麻烦。
木独山忙完了手头的活计,想起了之前因他的一句话而被扔进打手组的小男孩。他去酒楼地下办事时,随意地向打手组的阿龙问了问男孩的近况。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