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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很淡,淡到毫无起伏:“是你告诉我,爱不是妥协,更不是勉强,所以我每天都强忍住沖动,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做得那麽绝。”
江兰溪倒抽一口冷气。
屋内是二十七度的地暖,脚底板却硬生生窜起一股凉意,直达肺腑。从陈何良不及眼底的笑意中,他看得出陈何良真的考虑过那样做的可行性。只不过因为他曾经说过的话,硬生生忍住了搞破坏的沖动。
陈何良的眼神有些受伤,瘪着嘴角说:“就换个药而已,又不是什麽过分的要求。”
兰溪压下心中愤怒:“你还想提什麽过分要求?”
陈何良小声说着:“想亲你、想抱你、想摸你,我不敢提,怕你更生气。”
不敢提,却一个一个举例子,用话语把他全身意yin一个遍。他内心涌起一股难言的挫败:“我帮你换药,在此之后,我也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陈何良眼睫颤了颤,薄唇啓开又闭上,最终什麽也没说。
第56章 第 56 章
周三下午, 康複中心来通知,德国团队已经就位,按照约定时间, 兰溪自本周接受第一次治疗。
到达现场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日常训练用的康複室完全变了样, 以前是简单物理器械治疗室,现在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机器。从原始石器时代一夜之间迈进了信息社会。
除了日常服务李医生, 还有三个穿白大褂的外国人, 年纪最大是治疗师,深邃眼窝,络腮胡子, 戴一副黑色眼镜。
“原理是通过中频电流促进血液循环, 加快组织修複,但是不能长期依赖, 否则会降低肌肉敏感度”, 随行翻译展开讲解, “最主要的是对抗阻力运动疗法, 我们有最精确的按摩手段......”
理疗师将机器上的护臂固定在兰溪手臂上, 将两个电极片对準病患处,机器啓动,酥麻的触感几乎原地升天。
从机器上下来, 他终于理解为什麽网球运动员前一天手臂还擡不起来,第二天又能挥汗如雨进行下一场比赛。他觉得现在的手臂轻盈到可以拉上一整天柴可夫斯基。
他忍不住架起手臂做出拉小提琴的姿势, 久违的舒畅!
治疗师对他的身体状况进行一番评估后,得出四个月就能脱胎换骨, 焕然新生。
从两年到四个月,天大的好消息!
回到家已经傍晚, 冬天的白昼格外短,天已经黑透。兰溪在楼下打包一碗馄饨面。
路过超市脚步一顿,进去买了一大盒三文鱼腩。
前几天陈何良嫌弃的眼神提醒他,静香有段时间没吃鲜肉了。
拜陈何良所赐,他们一整个单元都被改造成常亮灯,不管哪一层楼道都灯火通明,这世道,有钱能使磨推鬼。
推开门,冷不丁遇见讨厌的人,好心情瞬间一扫而空。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开的门。
始作俑者就卧在讨厌的人旁边吃肉,刺身和生骨肉小山一样堆在饭盆里,倒显得他这点肉不够看了。
静香见到主人不悦的眼神,夹着尾巴跳下沙发,灰溜溜远离现场,溜之前还不忘叼一大块金枪鱼,她最爱的美味。
陈何良像几天前一样,大长腿慵懒地交叠在茶几上,头枕进沙发垫里,好像是睡着了。听见开门声,微微直起身,揉揉惺忪的眼,温声道:“回来了?”
语气熟稔得好像大半年以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
说完之后陈何良也觉得不对劲,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秋田犬已经吃完一块鱼肉,狗窝里半只前爪不停地探出来伸回去,想吃东西又不敢出来。
江兰溪把晚餐放在餐桌,换下拖鞋,努力平複下情绪:“不妨你去问问你的检察长二舅,或者大法官六姨,私闯民宅算什麽罪行?”
顿了下,他刻意提醒道:“如果是在美国,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枪毙了。”
陈何良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毫不在意道:“罚款二百,我问了,我不至于二百块都付不起。”
“......”
没有办法交流。
陈何良摸着肋骨伤口,说话带着浓重的困倦:“医生说胸带最好三天一换,第三天了,你怎麽不找我?”
这人还真够厚脸皮的,兰溪都被气笑了,“我不找你,你就偷偷溜进我家来?你觉得合适吗?”
“不合适。”陈何良敛起眉眼,低声道:“我不这样的话,你永远都不会想起我。”
一阵憋闷哽上喉头。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每次陈何良用这种语气,他就会答应他所有的要求,那时他多心疼陈何良,总觉得对方年纪小,多关爱些是应该的。
怪不得陈父说陈何良只会装可怜,那时他觉得陈父对儿子太苛刻,现在看来,老子最了解儿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