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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时溟直接把手腕递过去，“放吧，放干了都行，要是用这一身血能换你们一线生机，也算是值了。”
说着另一只手又用力抓住江十四，对着江岁宁和无渡嘱咐道：“若你们真能活着离开此处，记得让父尊清了他的记忆，关于我的。”
江十四被他抓着的手僵住了，嘴唇颤了颤，“若……我不会活着离开。”
他没有把话说全，但谁都知道他那个若字后面省略了什麽不吉利的话。
若时溟真的死了，他不会自己活着离开。
“他娘的……”时溟笑骂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谁，化指为剑割开手腕放血，嘴角上扬的弧度却越来越大，“值了。”
无渡也在放血，几人脚下他的血和龙血越聚越多，眼看那些傀儡已经到了身前，沖天血光拔地而起，却并非什麽防御的阵法，而是对所有人的修为和灵力加持。
强行提升修为一个大境界，修为到了天道压制的顶峰无法再提升的，便是能快速恢複灵力，最大程度避免灵力枯竭。
防御阵法早晚会被攻破，远不如这样逆天的加持阵法，只是代价太大，耗费的都是他和时溟的命。
“我们血尽之前，若是能杀了所有傀儡，便还有一线生机。”
无渡留下一句话，第一个站在阵法边缘提剑迎战近在眼前的傀儡。
剩下的几人纷纷迎战，不敢耽误一丝一毫的时间，时溟也化作龙身，游走在他们身边时不时用覆盖鳞片的身体替他们挡下一击，把龙身的防御能力用到了极致。
“无渡！”
江岁宁一剑刺穿一个傀儡，对着无渡的方向怒吼，“你他娘的给老子停下！”
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全都是无渡替他扛了，一边血流不止支撑阵法，一边替他扛伤，这麽下去神仙也撑不住。
无渡背对着他没回答，甚至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
这辈子唯一一次没有理他。
眼眶有些发酸，江岁宁狠狠揉了一下眼睛，一个字都没再说，所有的怒气和心疼都化作了无尽杀意，彻底杀红了眼。
他必须杀光那些傀儡，不然无渡就彻底没救了，就算不死，也会根基尽毁，再也无法修炼。
无渡拿一身修为和根基给他换一线生机，他得争气，他必须争气……
每个人都是拼死一战，倒下再爬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岁宁感受到阵法带来的加持越来越弱，手臂上的伤也不再消失，握剑的手猛地一紧。
无渡撑不住了，时溟也要撑不住了。
“爹，让我来吧。”
红芜早就伤得没力气再打了，一直被他护在身后，此刻突然传音给他，“你把我扔到那些傀儡中间，我自曝神魂。”
江岁宁的恶鬼阵法都已经只剩几缕残魂了，穷途末路之际，红芜想不到自己还有什麽别的价值。
“爹，来不及了，快把我扔过去，这是最后的生机了！”
见他不回答，红芜费力的爬过去，死死抓住他的衣角。
“我穿书来到这里，算是活了两辈子，已经是赚了一辈子了，如果没有你，我报仇那日就该魂飞魄散了，现在一个人还能换你们这麽多人，我心甘情愿，也很知足，真的……”
134.尘埃落定
到底要怎麽选？
听着红芜说到最后近乎哀求的语气，江岁宁这辈子头一回这麽迷茫，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个蠢货。
他选不出来。
红芜叫他爹，虽然他没答应过，但他也没有下令不许叫，算是默许了。
他要怎麽把红芜扔出去送死？
可另一边……另一边……
江岁宁回头看向已经化作魔兽本体，几乎站不起来的江十四，还有旁边强撑在血泊中的无渡和时溟，指尖嵌入掌心，却一点都感受不到疼。
无渡没力气帮他转移伤了，伤在他身上，可心里太疼，身上的伤就没感觉了。
“爹！”红芜扯掉了他一块衣角，“来不及了，我左右都是死，让我死得有用一些吧，爹，求求你，算我求你，我不想这麽窝囊的死……”
江岁宁闭了闭眼，嘴唇颤抖，“是……是爹没用。”
他答应了红芜那声爹，再睁眼时动作温柔的把红芜抱起来，用了清洁术洗去她一身血污，还送了一根纯黑色的发簪给她，亲手为她插上。
“爹对不住你。”
“谢谢爹。”红芜看着他，笑得格外灿烂，“爹，你跟娘好好的。”
“好……”
怀里的人被魔气送入那群傀儡中央，江岁宁眼看着她和周围的傀儡一起消散，被神魂自曝的力量沖击得弯了腰，再也支撑不住，红着眼跪倒在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