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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同尘不一样,面和人软,自己放低身姿求一求,没準就成了。最主要的是,就庄珩观察,颜端脾气再硬、脸再臭,只要墨同尘答应了,他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那展统领张着嘴呆在原地,半日方直愣愣沖到庄珩面前,伸手就要将人从地上拉起:“世子,男儿膝下有黄金,要跪,也只能跪父母尊长。”
庄珩忙转身呵斥他少管。不仅如此,墨同尘闪至一旁,谁料庄珩真做得出,竟跪走着跟上来,伸手还要去抓墨同尘衣角。
见有人来抓墨同尘,颜端身体出现应激反应,下意识一脚过去。
庄珩“哎呦”一声惨叫,松了手。
那展统领也不是吃素的,能近身护卫庄侯,也自有实力傍身,瞬时手起刀出,明晃晃的刀刃直接朝着伤害他家世子的人砍去。
一道寒光起,颜端转身护住墨同尘,将人揽至怀中转个圈放至游廊外面。
刀光再起时,颜端手中多了一支毛笔。
不待第三道寒光出现,随着一声金属迸裂声,展统领那把刀登时断成两截,哐啷啷落在青石地上。
毁人兵器,如斩人手脚。庄珩也顾不得自己手疼,自打他记事起,这把刀便挂在展统领腰间,眼下却被颜端用笔杆硬生生震成粉畿。看来展统领要同颜端拼命了。
外患未决,内部先厮杀起来。正当庄珩为难,却见展统领扑通跪在颜端跟前:
“侠士!恕展某眼拙,还请侠士不计前嫌,救我们世子一救!”
第 81 章
尘端食肆后院廊下,侯府世子带头跪在颜端和墨同尘脚下。
墨同尘轻扯了下颜端衣角,朝荷叶掩映的厨房方向瞥了眼,擡高声量道:
“我们只是一家小小食肆,赚些辛苦钱度日,既高攀不起侯府,也惹不起外界流言。世子今日这番姿态,真是折煞我们。而且世子殿下已经搅扰数日,现下既然有事,还是速速离去的好!难不成拉我们陪葬麽?”
到底是武行之人,那展统领闻言气急败坏瞪着墨同尘,顾忌一旁的颜端却也敢怒不敢言,只能去搀扶庄珩:“世子快起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属下拼上这条老命,也定会护世子周全。”
“既然要走,带来的东西烦劳全部带走。今后若再来找,丢了坏了可说不清,没的诬赖了好人。”墨同尘看着庄珩又道,“世子前日送我的那几本书,就在楼上,也请一并带了去。”
展统领自己都没受过这等重话,眼前竖子胆敢这般同他们世子讲话,他气得像一只咆哮的熊:“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庄珩自也是生气,不过他听到楼上书册还是摆手制止马上脱缰的展统领,带着随侍小厮同墨同尘上了楼。
廊下,颜端气定神閑坐在墨同尘的书案前,他看看日头,用茶时间到了,只是今日茶汤较往日多了些起伏涩重。
展统领弯腰蹲在地上,将他那边碎刀残片一一捡拾起来。虽满腹怨念,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此时椅子上坐着那位给人的压制感,比尾随等在门外之人还让人窒息。
好在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展统领将碎片收回鞘中,待擡头见他家世子下得楼来,眼中的怒火怨气却一下散了。
颜端放下腹摩挲在手中的白玉盏,站到墨同尘身旁。
不多时,二人联手将庄珩等人“赶”出了门。
*
斑鸠来报时,颜端正在阁楼外间与刘先生过着近期食肆经营账目。墨同尘则在里间收拾着衣物,像是要出门,出远门。
长桥尾款悉数到账,刘先生对熙之先生是赞不绝口:“东家说过长桥修缮是为淇州百姓谋福,所以小食之资仅收一点食材成本价,就当是食肆在回馈乡邻。但熙之先生不仅报价之资一分不少,还根据市价将人工、耗材等其他成本也算了进去,还交代公是公、私是私,攸王若是知道他敢盘剥压榨百姓之资来修桥,熙之先生那些胡子非得被攸王殿下拔光了不可。”
既然给了就收下,颜端交代刘先生将多出的银两清点出来,等青黄不接之时设置几个施粥点,再拨出一些给食肆上下的伙计每人多发两个月薪水,大家近来都辛苦了。
刘先生替大家道了谢,仍不忘再夸赞熙之先生两句。还说今后若是熙之先生辅佐的攸王能继承大统,那才是天下百姓的福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等关键时刻,若被人听去添油加醋一番,攸王一党会不会领情不好说,彦王一派得知定会给食肆添堵,给个名头关停整治,都算当权者开恩。
颜端叮嘱刘先生今后食肆内什麽攸王、彦王相关言论一律不许提。大家辛苦赚口饭吃而已,大事就交给大人物去操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