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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病?!

墨同尘不清楚自己方才说过哪些胡话,但他清楚自己不能再在颜端身边。时间一久,颜端总能猜出些什麽。

“阿禾,这地方是待不得了,我们换个住处。”

阿禾还以为自己听岔了,自家公子竟然自己想通要离开颜端这个扫把星!

“好,阿禾这就去找个客栈住下,再慢慢物色宅子。”

颜端端着一碟荷花乳酥回了来,听过墨同尘主仆二人的决议,沉思半日,最后点了头。不过不同意他们去客栈,说自己在城南置办了处小院落,虽不大,但环境清幽,自己一直住食肆,便空在那里。等这几日着人收拾出来,墨公子先搬去住,岂不比另外再物色要好?

墨同尘没料到颜端答应得如此痛快,再者入学时间一拖再拖,也不好再耽搁了,忙应下来:“好,那听颜公子的。”

三日后,墨同尘搬去城南小院。却如颜端所言,屋舍齐整,内外雅致,进得二门,环抱一圈游廊,庭中两棵玉兰树早已过花期,绿叶成荫慢慢数着阳光的步子。

又修整几日,容光焕发的墨同尘,便去学堂行了拜师礼,交过束脩、识过同窗,认认真真读起书。阿禾的心,这才安安稳稳放进肚子里。

周先生学识渊博、品行端方,对墨同尘甚是赏识,所以墨同尘虽为外来者,也没有人为难他。

学中多是当地郡望子侄,也有家中不富裕者,閑暇时帮先生料理些学堂事务。但能得周先生教诲者,也皆非市井匹夫能比。

有一人名柳淩,见墨同尘风流清雅,待人又亲和,便不时凑上来与之探讨课业,畅谈修齐事。一来二去,两人甚是投缘。

这日柳淩说新得了一副字画,是不错的名家摹本,想同墨同尘一起品鑒交流。恰好第二日先生有事,不用去学堂,墨同尘便约他来住处,说正好自己那有一壶新茶,清茗配香墨,岂非美哉。

午□□院,玉兰树下,清茶一味、酥果两三碟。

柳淩展开了他的字画摹本。运笔遒劲,不着匠气,一派天然之气。二人在字墨间抒发各自见解。

日影渐长,茶色渐淡。

主客二人谈笑正欢,却见二门外乌鸫拎着一个食盒走来。

“听闻公子这里来了客人,我家公子特意备了些茶点果子,让我送来。也请这位公子一起品尝下,若能赐教一二,将是莫大的荣幸。”

乌鸫从三层漆盒中端出一碟荷花酥酪、一碟豆糖,并两碟时兴蜜饯。

柳淩看到食盒上“尘端食肆”的字样,眼睛瞬时亮了:“这就是那个大名鼎鼎、连仙去的庄老侯爷都盛赞的尘端食肆?”

听人夸赞颜端的食肆,墨同尘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小骄傲,他笑着点点头,将那碟豆糖往柳淩跟前推了推。

柳淩也不客气,拈起一块品尝起来:“早就听闻他家的落雨观花,只是尚未订上,鲥鱼便已过了季,真真可惜!等来年我早早便去排队!近日新出的月见飞雪,据说也是一绝。谁家结姻亲,都会提前去预订那两只一盘的,名‘比翼双飞’,菜品超群、寓意更佳。同时还会再订上一食盒‘花好月圆’嵌字豆糖。如今已经算是淇州婚嫁的必备物件。没想到今日竟能吃到他家点心,柳某今日托了墨公子的福!”

“承蒙不弃,我家公子交代了,若这位公子喜欢,可以带一包回去。”乌鸫恭敬递上一包雪笺纸装好的豆糖,“还有……这位公子说笑了,这里哪有‘他家’‘你家’之说。若这位公子想吃什麽,同我们墨公子讲也是一样的。这‘尘端食肆’,‘端’是我们公子的名字……”

乌鸫笑着,故意将话只说一半,引那柳淩去猜。

“那‘尘’……”,柳淩看向墨同尘,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墨同尘……”

此时的墨同尘又惊又喜,又羞又恼,内心像打翻了一整个厨房调味区,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该说什麽:“乌鸫说笑呢,柳公子是个明白人,怎麽能当真!”

一时乌鸫回去複命,柳淩也拿了豆糖欢天喜地告了辞,还与墨同尘约定下次去他那坐坐。墨同尘送走二人,独自在庭院游廊坐下,细细琢磨方才乌鸫的行为,就很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傍晚时分,天阴沉下来,风也一时全消了。那两树玉兰树叶上似乎萦满潮湿的水汽,随时要滴下水珠。人也焦躁起来,稍稍一动,便浑身闷得难受。

墨同尘斜歪在游廊凳椅上,他扯开些衣襟,向外庭院内探着脖子,想好好透透气。

日头也暗沉下去,没到点灯时分,此时的廊下在树影下,更显幽暗。墨同尘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手中折扇,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垂花门,正沿着游廊一步一步走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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