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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言张开手臂,她一入怀便发觉她身子发烫。
跟过来的郑姨娘道:“夫人怎麽跑这麽偏僻的地方来,可有瞧见大公子,大晚上的偏巧他也不知去了何处,丫鬟小厮们快急死了。”
楚盈曦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声音,紧紧抱着李斯言。
忽而李斯言发出一声细微的短促声,他眸色暗红,低头看一眼怀里的人,沉声道:“夫人无碍,都回去罢。”
“可是大公子……”郑姨娘还想说,被李斯言狠戾的眸光吓住。
管家忙让衆人回去,又使眼色给郑姨娘的丫鬟。
郑姨娘甩开丫鬟的手,脸色阴沉地走了。
“灯留下,你也走罢。”
管家只得道声告退。
这处偏僻的破败的地方,终于恢複了寂静。
咬在李斯言胸前的人儿也终于松了口,伴随着他的一声闷哼的是她破碎难忍的轻/喘,她缓缓擡起头,微弱的火光照出她迷离的神色。
“玉珩在门后,我让他、让他不要出来……”
“我知道。”
他弯腰抱起她,留下灯笼孤零零在野草地上。
“李斯言我们没有、没有……”
“我知道。”
“是那个丫鬟……”
“我知道。”
晚风将她细弱的喘/息吹散,回院子的路忽然变得很漫长,她克制的声音变成了低声难忍的啜泣,后来就算咬在他的肩膀上,也还是有破碎的吟/哦溢出来。
“夫君。”
素白柔软的纱帐落下,她满是柔情的眼眸如星子璀璨,深深地望着他。
这一刻李斯言心中堵得难受。
第 8 章
深秋,枯叶落了满地。
被秋风吹干的叶子,踩一脚便稀碎,酥脆的声音在冷寂的夜晚很是好听。
擡眸望去,肃杀的秋风里,清丽的女子缓缓走来,大红缎上金线绣的花团在烛火下金光点点,她灿烂的笑靥温暖了春风。
“回来了。”李斯言放下笔,取了架子上的氅衣,大步走出去。
“怎麽照顾夫人的?”他冷眸斜刺一眼丫鬟,氅衣罩在楚盈曦身上,随后牵起她的手。
楚盈曦道:“不怪她,我在席间饮了不少酒,身子暖和得很。”
“玩得可开心?”
今日,长公主府摆了赏菊宴,楚盈曦也接到了邀请。
她点点头,“长公主是个很柔和的人,她不嫌弃我的出身,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话。”
“都说些什麽?”
“问我平日里做什麽消遣,我说正学着打理田庄铺子。又问我可懂菊花,我说不懂。长公主很是温和,不曾笑话我,还要赏我一盆菊花。她让我自己选,我便选了这个。”
李斯言望一眼身后丫鬟抱在怀里的花盆,明豔的金红带黄色菊花,如燃烧的烈火一般夺目,花瓣细长如鈎,散开如展翅,他皱了下眉,“这是凤凰振羽?”
“是。起先我不认识,长公主让我选,我点兵点将点到了这盆。长公主还夸我运气好。”
听她这般说,李斯言眉头松下来,挥退丫鬟,待进了屋才告诉她,“长公主与皇后娘娘不合,近来频频插手立储之事,办赏菊宴正是为三皇子拉拢人。”
“怎不早告诉我这些?”
李斯言笑了笑,“你性子单纯,不知道反倒自在。”
“才不自在呢,那些夫人打量我的目光,比我们屋里的蜡烛还要亮。也是我脸皮厚些,不然可顶不住她们那样左看看右看看。”楚盈曦累得靠在他身上,长长吐出一口气,“你是不晓得,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女人要人命。”
她疲惫的模样,让他心疼,却还是道:“待以后参加几次,就会发现这些宴席流程都差不多,只看办宴的是谁,要捧的是谁,要踩的是谁,再理顺了其中关系,也就知晓了办宴的目的了。”
“京中勋贵的关系哪里能理顺,複杂如蜘蛛网。宴席上,我一句话不敢多说,生怕给你惹了麻烦。”
李斯言笑一笑,她笨是笨些,好在知道自己的斤两,不会自作聪明乱来,“喏,看看这个。”
他花了几日时间,把“蜘蛛”网理了出来,厚厚的折子铺开比人高。
她欣喜地捧住他的脸颊,揉搓着,“斯言,幸好有你。”
李斯言抓住她作乱的手,“不许这般说,这世上靠谁都不长久,唯有靠自己方能立足扎根。这本折子你三天内背完,三天后我来检查,背不出绝不轻饶。”
“晓得啦,老夫子。”
她气哼哼咬在他肩头,隔着衣物一点也不疼,李斯言宠溺地拍拍她的脑袋,“小没良心的。”
……
冬风来得急,树上的叶子还未落光,便把第一场雪送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