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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到了京城,该去哪里找你?”她问。
“小的会护送夫人去李府。”一旁的大汉说。
楚盈曦又问:“明早我们何时出发?”
“天一亮便走,小的们就在楼下候着。”
她听了点点头,神色自然,仿佛只是短暂分开一会儿而已。这对李斯言来说,一切太顺畅。
大汉退下后,李斯言拉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试探地问:“可会怨我?”
“怨什麽?”
她迷茫不解,神情不似作僞。李斯言想了想她应该看不透其中关窍,还是少言语罢,以免说多错多。
夜已深,今夜的客栈格外安静。
两人也没再说话,李斯言任由她望着他的面庞出神,没有像往常那样不耐烦地打断。
许久,门外响起敲门声,李斯言终于站起身。衣袖却被拽住,他低头看去。
她清澈的眼中流露出真挚的关心,“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
李斯言平稳无波的心湖,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他清楚,这一次她没有将他看成旁人。
门外,再一次传来敲门声,“大人,该出发了。”
李斯言回了神,抽出衣袖,大步离开。
火光晃动,他离开的背影坚定而决绝,直到出门也不曾回头看一眼。
沉沉的脚步声渐去渐远,下了楼梯,出了客栈。一声马儿的嘶鸣在夜空中划响,不多久“笃笃”的马蹄声也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了。
楚盈曦弯起嘴角,点开系统,血条拉满。
……
负责护送楚盈曦的是羽林卫。
本是皇帝派来接应李斯言的,他在哪儿,罪证大概率就在哪儿。
李斯言走后没多久,客栈就着了火。
这一晚,楚盈曦没有睡,护送她的羽林卫也没有睡。火光吞噬客栈前,他们护着她逃出来,不等天亮,便上了马车,一路疾驰。
在离京最近的十里亭,他们遭遇了埋伏,箭矢穿透车窗从楚盈曦身前掠过。
顷刻间,厮杀声四起,惊飞林中的鸟儿。
李斯言带人赶来时,是正午。阳光刺眼,晃的人眼花。地上插着箭矢,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魁梧的大汉,没有女子的身影。
他身边的人下了马直沖前方马车而去,马已被射杀,马车侧翻,风吹动车帘,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人影,粉红色的,是她喜爱的颜色。
李斯言这一刻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他挥一下鞭子,驱马上前。下马时,听那人大声道:“大人,夫人还活着!”
他心中泛起波澜,脚下踉跄,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风里都是血腥气,闻着不大舒服。
那人掀开了车帘,他的脚步忽而顿住。
她蜷缩成一团,背对着他,一根箭插在她后背上,染红了她的春衫,护卫将她从侧翻的马车里擡出来时,白色的箭羽好像在风里晃了晃。
李斯言三两步走上去,推开人,手指搭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幽深的目光落在她清丽的小脸上,苍白如一张白纸。
“大人,罪证不见了,马车里只找到这盆花。”
李斯言擡眸看去,“是我夫人心爱之物,还请一并带回去。”
他抱起女子,催促车夫快些回城,向来沉着冷静的李大人满面焦灼担忧。
这日之后,京城无人不知李斯言李大人的深情。
……
李府,后院。
郑姨娘日日盼着李斯言办完差事平安回来。
如今,人办完差了,立了功全须全尾回来了,说好要扶她做继室的,却没了动静。满京城都在传颂他对那个小寡妇如何情深。
郑姨娘成了笑柄,府里的女人都等着看她凄惨的下场。
郑姨娘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她可不是原来的王氏,没她那麽大度。李斯言承诺她的,也别想抵赖。她挑了件新做的衣衫,好生梳了妆,去李斯言的院子。
“郑姨娘,大人在呢。”
管家把人拦住,他倒是好心,看得出来大人对新夫人正在兴头上。这时候跑来打搅,反倒惹了大人不高兴。
可惜郑姨娘没领他的情,推开他,径直往里走。
李斯言是什麽样的人,郑姨娘怎会不清楚,薄情寡义之辈哪来的情深似海。她不信这世上有人能拴住他的心,大抵那个小寡妇对他有用罢了。
“不哭不哭,一会儿就好了。”
男人轻柔的声音熟悉又陌生,郑姨娘拨帘子的手停在半空。
只见男人坐在床头,女子衣衫半退趴在他腿上,看不见长的什麽样儿,只有细弱的啜泣声传出来,男人低头耐心地哄着。
“盈盈乖,再忍一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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