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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歹说,人终于不哭了,也不提分道扬镳的事了,李斯言坐在外间的圆杌凳上,叹了口气。

“脚也要捆起来。”她说。

行,手都绑了,还差脚麽。李斯言自己动手。

“你坐着不要动哦,我很快就洗好的。”她还把其余凳子搬来,把他围在圈子里。凳子不够,就搬了花盆来凑数。

这下,李斯言彻底没脾气了。

过了会儿,里面传来水声,还有她小声嘟囔的声音,“忘了,眼睛该蒙上的。”

李斯言气笑了,就算蒙了眼睛又如何,这点障碍就想困住她,他要是起了歹心,她跑得了?

蠢妇。

想到这些都是她那个短命的夫君教的,李斯言又在心里将他骂了一通,竟教些没用的。

水声起起落落,李斯言的火气也渐渐散了。

望着窗外,夜色悄无声息落下,嘈杂的客栈也陷入沉静。

忽而,房间里亮起一点光亮,李斯言回头看去,小寡妇已经穿好了衣裳,手里正拧着湿润的头发。

她也望过来,笑着说:“我就说很快就洗好的。”

刚沐浴过,她身上带着些水汽,像出水芙蓉般清丽出尘,眼眸水润澄净,虽有些傻吧,但到底心不坏,甚至有些可怜。李斯言这般想着,也就不跟她置气了。

可是,这个小寡妇总是能气到他。

她抱了一床被子放在窗边的木榻上,“晚上,你睡这里罢。”

“凭什麽?”李斯言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头昏脑胀,就想等她洗好了,去柔软的床上躺下歇会儿。

李斯言扯了碍手碍脚的破铃铛,踢开凳子。心里想着,不能太惯着她,得叫她知晓谁为尊,谁为卑。

“铃铛绳你不要乱扔啊。”楚盈曦捡起铃铛绳挂在门后,“夜里,你不要睡太死,听见铃铛响了,就赶紧推开窗户跑,晓得吧?”

李斯言怔住。

他以为她是自私自利的,霸占了床,让他去睡硬梆梆的木榻。

“听见没?”

李斯言垂下眼眸,淡淡应了一声。

“那我们早些安歇罢。”

她坐在床边,从包袱里又掏出一串铃铛绳,绑在床柱子上,仔细绕了好几圈,还从外头试了试,确保不管从哪里都钻不进来。她才爬上床,嘴角边噙着满意的笑容。

李斯言背靠木榻上,就这麽静静望着她,没在心里嘲笑她愚蠢。

她摆好枕头,铺好被子,倚在床柱上一下下梳理着发丝,对上他的视线时,歪着脑袋问,“怎麽了?”

他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她和他后院的女人不一样,她不讨好他。就算她跟着他去京城,就算要“嫁”给他了,她也没把他当作“天”。

李斯言胡思乱想的时候,她下了床,朝他走来。

不知为何他心里慌了一下,转瞬即逝,太快了他没放在心上。对待女人,他总是占据上风的,所以当她看着他缓缓走来时,他也望着她,甚至从她漂亮的脸蛋,移到她浑圆的□□,纤细的腰身,再往下……

她已走到他身前,在木榻边坐下,擡手放在他额头上。

“发烧了吗?”

她的嗓音轻柔,手指也温软。

李斯言喉结微动,望着她的目光渐渐发热。

“不要忘记换药。”她起身将伤药拿来。

李斯言回了神,擡手去接时,鬼使神差地拂过她手背。

她瑟缩一下,擡眸望他。

对上她防备警惕的神色,李斯言下意识道一句,“对不住。”

她摇摇头,什麽也没说,回到床上却放下了纱帐。

她侧身躺下,轻薄的纱帐遮不住她姣好的身段。李斯言无所顾忌地打量着,像看自己后院的女人一样。

这晚之后,他待她便不同了。

……

每到一处落脚,他便叫人打水上来。

不用她说,他会自觉拿了铃铛绳束缚手脚,等她沐浴好后,用内力帮她烘干头发,再让她帮他换药。

起初她不太愿意,可只要他静静望着她,她便心软了。虽然上药的时候笨手笨脚的,总会不小心按在伤口上,但她慌乱的模样令李斯言心情愉悦。

回京的路程遥远,倒也不那麽枯燥难捱了。快到京时,李斯言才收了逗弄的心,全神戒备。

在进京的前一晚,他独自出了客栈。怕小寡妇乱跑,还特意嘱咐,他未回来前,不得出门。

楚盈曦笑着答应他。

在这近一个月的相处,也将李斯言的性子摸透了七八成。

跟他谈情啊爱的,他一定嗤之以鼻。女人对他而言,走肾不走心,若要他走心,那必然是有利用价值的,才能让他屈尊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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