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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们沈阆造的花雨,看过一次,相当于看了一辈子,装脑子里消不去的,脑子可是个好东西,能存好多好看的东西。”
沈阆笑笑不说话。
几秒后…
“沈阆不高兴了。”
“嗯?”
“来碉堡,就是不高兴了。”
“什麽意思?你这碉堡,是专门容人消愁的吗。”
“对的。”伊夜自豪说,“是在这座城里,哪里都不想待了,还能有个去处,这里可以说什麽也没有,也可以说什麽都有。”
沈阆有了兴趣:“怎麽说?”
“没有你想逃的那些烦恼呀,”伊夜指指脑袋,歪着个头,“精神上的,可以放空,”捂着肚子,“可肚子饿了,没法让脑袋放空,所以有面吃,困了也无法放空,有被窝睡觉。”
“有点道理…”
“嗯?你为什麽想笑不笑的。”
“没啊,没想笑。”
“怎麽了吗今天?”
“今天和爷爷去公安局做笔录,问了我妈妈当年失蹤的时间,那天具体发生了什麽事,还有,当年调查失蹤案的人跟我们说过些什麽…”
“意思是,他们查到什麽了?”
“是吧,”沈阆气韵失望,“谁人听了,都觉得肯定是有什麽消息了,可我问他们,他们说还在调查。这句话,当年负责办案警察也经常说。”
“你是怕,他们即使查到什麽,也不跟你说?不得吧,他们这次这麽大力度整顿,听补鞋匠说,保护伞什麽的都得挖,肯定要做出成绩才对,成绩什麽的,当然是为老百姓做主算最重要的成绩,被做主的老百姓越多,他们的成绩就越好。”
“爷爷说,可能需要有个确切的结果,才会跟我们说。比如…找着我妈妈的…尸体…”
伊夜去看沈阆握在窗框上的手,想去握一握,没擡手,任时间那麽悄悄流,只是站得近了些。
沈阆继续去看天上,至于看哪颗星星,他也不知道。
看够了眨了眼,瞥见他靠过来的臂膀,问:“你呢,今天不高兴了,跑碉堡来了。”
“没有没有,”伊夜笑看他的眼睛,“我今天可高兴,碉堡除了消愁,也能容纳欢乐,延续这种欢乐。”
“什麽欢乐?”
“我把我的存款要回来了。”
沈阆姿势不变,等他继续说。
“你看,”伊夜从短裤兜里掏出一叠钱,“这可是我们这趟旅途的路费,本来五百多块,被我哥哥发现了,拿走了我难受好几天吶,不过靠我的小聪明,要回来了,我还跟补鞋匠和云姐姐借了些,我们可以在路上做好多事,包括,放烟花。”
“放烟花?”沈阆见他手里那些钱,好像捏着的是多大的希望,“你喜欢看烟花?”
“不,是放烟花,现在多了一个条件。”
“是什麽?”
“和你一起去放一次烟花,地鼠了,满天星了,小甩珠了,礼炮了,沖天炮了,最大的那一个,我是一定要放放看的,你我就站在底下看,而不是站在远处看,只是…”
“什麽?”沈阆见他兴奋劲洩了,“条件不够?”
“我这里面的六百是骗来的了,我说我要拿去植牙我哥才给的我,可植了牙,路费就不够了,还放什麽烟花呀。”
伊夜愁着眼,打开自己寻觅得来的小物件,先是拿玉米,白色的糯玉米,掰几颗下来,挑着合适的,往那缺了的牙上去塞,笑一笑,掉了。
来回几次后,龇牙。
“怎麽样,这颗牙,合适吗?”
“……”
“不合适?”
伊夜又从他的小物件里,挑了小米椒,咬了蒂,尖角往下,故意笑咧了嘴,说:“小恶魔。”
沈阆欢喜,去看他的小口袋。
伊夜又挑出来塑料小人玩具,掰了小人手里的塑料白色小书本,又往牙缝里去塞。
“这个呢,怎麽样。”
“不怎麽样。”
伊夜拿药片咬了又咬,圆的变方的。
“这个呢…”
话没说完,药像泡腾片,化了。
沈阆忍着笑,从他的小口袋里找着豇豆,难以置信。
“豇豆,也能塞?绿色的,这能骗谁?”
“可以说吃了饭,粘了菜叶嘛。”
“……”
沈阆翻出几朵花,擡他下巴,往缺牙上去镶嵌。
一朵白色非洲菊,一朵长瓣白天竺,一朵小棉花。
换来换去,乐趣增加好几倍。
“这你能怎麽说?牙缝因为你吃的营养,长出了一朵花儿?”轻晃他的下巴,带动了对方如水的眼眸,“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笑开了花儿呢。”
“不是这麽塞的,”伊夜脸靠很近,眼珠子流转,“是把花揉成一团,塞上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