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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晚了,刚刚放的烟花可好看了,有金色红色绿色,如果你有点想象力呢,金色可以想像成金鱼,红色想象成郁金香,绿色想象成…”
“绿毛龟。”
“啊?”
伊夜张着眼看他,想象一只绿毛龟在夜空遨游是个什麽景象。
沈阆从他眼角的红血丝看出他哭过,不过让他哭的人一定不是他爸爸,人躺床上了还能让他哭,那真是能耐大。
他问:“你哥哥回来了?”
伊夜愣了,躲他一直往自己脸上审查的眼睛:“干嘛提到他。”
“你们家是不是都有暴力倾向的?”
“啊?”
“你也是,踹我那一脚踹得很顺畅。”
伊夜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阆提醒他:“还是在别人受伤的时候。”
“我那是…”伊夜无从狡辩,“急了…而已…”
“哦…”沈阆转身,学他在炉子里烧碳,戏言,“兔子急了会咬人。”
伊夜蹲过去一起烧碳,说一句:“确实,我也做不了大老虎,”忽视自己曾今踹过人的作为,问,“你怎麽到这里来了?也喜欢上我这个碉堡了吗?”
“还是不要说这是碉堡了吧,”沈阆再次环顾四周,“就是间破屋子,除了通风,没什麽优点,上厕所不方便,洗澡不方便,没有电,蚊子还多。”
“那你还来?”
“从医院吊完水出来往家走,看你从西门出来往这边跑,猜你有事就跟来了。”
“诶?”
“诶什麽?”炉子里的碳有了火星,“眼睛瞪那麽大做什麽?”
“你担心我。”
沈阆瞧他一眼,真的很想说,这不是废话吗,后又觉得这句话不该讲,不是不该讲,是不该他来讲。
拿了他那平底锅,再拿角落箱子里的泡面和水,锅子往炉上一搁,别有意味地问他:“吃粗面还是细面?”
“鱼丸粗面,谢谢。”
伊夜以为他们要玩你蠢我更蠢的游戏,当然了,如果一个人在听了没有鱼丸没有粗面的情况下还说要吃鱼丸粗面,一直回他没有鱼丸没有粗面没有鱼丸河粉没有墨鱼丸粗面的人又能有多聪明?
只能说明两个人非常无聊且有耐心。
两个无聊有耐心的笨蛋加在一起是什麽?
是无忧无虑的欢乐呀。
结果沈阆从一旁塑料袋里拿了一袋六颗鱼丸出来往锅里一煮,问他:“虾子呢,来两只?”
伊夜眼里放光,嘴角流涎。
沈阆还拿出些鱿鱼圈,青口海贝,鳕鱼块,给他煮了碗海鲜粗面。
伊夜端着那热气腾腾的锅子,闻着那不得了的鲜味儿,去看雾气后面那张脸,癡癡地想,那双眼睛让人飘飘的,那笑,也让人飘飘然呢。
对了,我还没有跟他一起…
“怎麽了,”沈阆打断他的癡迷,“肚子咕咕叫这麽久,我还以为你会在面煮好的瞬间抢着吃。”
“然后烫一嘴泡吗?”伊夜慢慢挑面呼呼吹了再吃,得意说,“我才不上当呢。”
说完像个饿了好几天的人开始大口吃面,面入口的那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确实饿了好几顿,吃得更快了。
嘴里的面还没咽下去,夹一块鳕鱼往嘴里塞,嘴鼓鼓地还不忘说:“下次能做烤鱼给我吃吗?炭烧鱼排你会做吗?水煮鱼酸菜鱼对你来说难吗?松鼠鱼呢,干烧鱼和清蒸鱼也行的。”
沈阆笑看他不说话。
“沈爷爷见到你的伤,是不是很心痛?”伊夜嚼着鱼丸问。
“嗯…”
俩人中间是还在烧的火炉,炉火的光是他俩能看清对方的照明灯。
“没骂你呀。”
“我爷爷不爱骂我,”沈阆笑淡了些,“就只是失望,那表情看起来,还不如骂我呢。”
“为什麽你不告诉沈爷爷你是想找到你妈妈才当混混的?”
“你觉得这个理由,会让他更放心吗。你的补鞋匠不也说了,我这种做法,是最愚蠢的做法。”
“沈阆,”伊夜筷子在面里打着转,“有没有一种可能…”犹犹豫豫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我们的想法一开始就是错的呢…我们以为的事是我们以为的,现实可能很简单,不过是…”
沈阆在等他把他的意思表达清楚,只可惜伊夜转了话头,说起他对于那家蒜香烤鱼的念想。
“蒜估计比鱼还要重,满满的蒜覆盖在鱼身上,就像盖了一蒜被,拨开后,就是又香又嫩的鱼肉,我本来明天打算去吃的,不过今天吃了你的海鲜面,我打算饿几天我肚子里的馋虫再去吃。”
“你还知道你肚子里有只馋虫,”沈阆又笑了,顺手拿了瓶水要喝,“都爱吃什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