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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俩哪来的未来。”
我愣在原地,被打歪的脖子好像怎麽也转不回来,脸颊火辣辣的。原来每个人的笑脸都是装的,今天不会是什麽电视剧拍摄现场吧,每个人都在跟我装吗,装无所畏惧,装大气,就连那微小的善意都是装的吗。
“法律没规定不能同性恋,但也没规定能同性恋,明白了吗?”
这个时候不论什麽反驳的话我都说不出来了,也没了刚才的气势,她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我体无完肤。
我妈最了解我,她是在拿我对他们的愧疚做筹码。
我準备的那成堆的理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她说的是现实的问题,正因为如此,我才无法反驳,我哑口无言,我没办法用理说动她了。
我有点心悸,深呼吸了几次:“妈——”
“我相信你不是真的同性恋。什麽时候想明白了,什麽时候再回来。”
嘭地一下,门被砸上了,带着冷风吹起我额头的碎发。
这话好像在对我说:什麽时候喜欢上女人了,什麽时候再回来。
-76-“是我为难你了。”
我按揉着眼角,不知道该以什麽表情面对在楼下等我的舒博云。
什麽都思考不了,只是在意脸上这巴掌因子会不会很显眼,掏出手机用前置摄像头看了看,可能是刚被打还没显现出来。
是谁说的来着,说男男之爱没有钟情,因为眼不为凭,总要上了床才能确定。找不到失败的原因的时,总想把错误推给第三者,甚至冒出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会不会是因为没有好好把爱做到最后这种荒唐想法。
我是疯了吧。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只剩下肉体才能互相确认了吗?只有肉体上的关系,才是情比金坚的象征吗?现在爱都是说说而已了吗?
转身,下楼,在楼梯拐角处,看见了站在堆积的杂物旁边的,高大的人影。
搞砸了。我停顿了几秒,接着往下走,走到他身边,把眼镜盒塞到他手里,“走吧。”
我没能再往下踏落到第二个台阶,他握住了我的手腕,手指逐渐收紧,将我轻轻拉向他。我低下头,靠在他的肩上,心里满是複杂。
不知道该用什麽表情去面对他。
他擡起手,拇指轻轻拂过我微热的脸颊,那触感温柔而细腻。
“疼吗?”他的声音低沉,夜色中,尤为清晰。
“不疼。”我回应道。当时不疼,但后劲挺足,不确定他从哪里开始听的,就不敢多说话。
在一个没有自由处处受限制的世界,遵循着所谓的伦理道德,按部就班的上学,学习,考学,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被安排的事情,唯一喜欢的事情就是画画,唯一喜欢的人就是舒博云,到头来我却只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是我太贪心了吗?是我太不懂事了吗?
是缘总会圆。我一直以为我和舒博云是有缘分的,所以我们的关系一定也能画上一个完美的圆。是我太天真了,什麽都太想当然了。
我们彻夜未眠。疯狂的渴求他,急迫于用身体绑住某些没有实体的东西,手指像抓住危机中的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攀着舒博云的后背,有些吃力了,沉溺在不知道错与对的情欲中,指尖在他身上又划下几道红丝线一样的伤痕。
我好像一直都在让他受伤。
“舒博云。”我呼唤他的名字,模糊的视线里,有着难以辨别真假的光芒,松开了手,改成抓着身下灰色的床单,“——进来吧。”光芒跃动着,似黑暗中微小的火苗。
人生难得糊涂,我们现在是知也糊,目也糊。闭上眼,乘着浪潜行,向他索吻的自己是如此陶醉在他的身下。
每个陷于恋爱中的人都是诗人,可有人又说爱是蘸水写诗,边写边消失。
我否认不了我喜欢舒博云的其中原因是因为他喜欢我,假如建筑在美貌之上的爱情会像美貌一样很快消失,那我对舒博云的爱是不是会随着他不喜欢我,我也跟着不伤脾胃?
好像有什麽在心中凋谢了。
“海时,呃……太紧了。”他抚摸着我的腰,像在哄人一样…“疼吗?”他稍稍擡起我的腰部。
是同样的问句,但换了个场景。
满眼的水光,摇了摇头,顺势把脸埋在枕头里。
舒博云,不及你痛的万分之一。
“那为什麽这麽哭?”
张口不成句,只有断断续续的啊和嗯,喘的像被拉去跑了十公里马拉松,我回答不了,也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
那些话一直在耳边络绎不绝。
后半夜了,睁开酸涩的眼睛,“舒博云,我们到底算什麽?”我躺在床上问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