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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落寞的点了点头,接过那碗鲜血一饮而尽。
眸中有泪光在跳动,但江槐序缓缓仰起头,怎麽都不敢再让泪水流下了。
可无论江槐序再怎麽努力,他目光所及,全都是蔔芸的影子。
从前,无数个夜晚,是蔔芸陪他一步步熬到了现在。
蔔芸虽只比江槐序大十岁,可却一直把江槐序当小孩子疼爱。
也正是因为有蔔芸这个坚实的后盾在,所以……江槐序才敢在外放手一搏。
他尝尝在想,只要舅舅再,那麽,即便自己身死,也没什麽的。
舅舅才是大一统的核心,而君王,只是名义上的统治者而已。
只要舅舅在,无论发生什麽事情,他们最初追求的东西,永远都不会破碎。
可现在……蔔芸骤然离世,仿佛把江槐序的灵魂都带走了。
他从未觉得这麽孤寂……这麽迷茫。
就在这时,南宫琦猛地捏住江槐序的下巴,迫使他直面自己。
随后,便当着江槐序的面,剥下了双手上的黑纱手套。
那一瞬间,一双形如枯骨般的手,立刻浮现在了江槐序的面前。
那双手只余细长的指骨,以及最面上那层残破不堪、血肉模糊的皮。
瞧见那一剎那,江槐序眸中满是心疼。
他知道南宫琦吃了很多的苦,但怎麽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惨状。
但他还没开口呢,南宫琦就遣散了羽皇殿的衆人。
随后才神色如常的说了下去。
“序序,知道这是什麽吗?”
江槐序愣神,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这些日子南宫琦和蔔芸经历过的地狱般的一切……
他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但南宫琦只是凑近他,低声道:
“叔叔没告诉过你吧……”
“当年你登上镜主之位时,寓言出了问题。”
“‘槐泽衆生,天下归’并不是最终的寓言结果。”
“后面,应该还有一个字。”
南宫琦的情绪未有半点的波动,继续说了下去。
“但叔叔为了不让那最后一个字公之于衆,他……徒手捏死了圣蛊。”
“所以,他才会突然病危,所以,他才会当衆晕倒那麽多次……”
“所以……他的手才会变成这样。”
“序序你知道吗……我曾经看见过叔叔的黑发蔓延到了头顶……”
“不过还好,当时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我从蔔雨时那里得到了神蛊,我以为,只要我不断共享自己的生命给他,他就能真真切切的陪我一辈子……”
“我……我从不知道,自己会那麽渴求跟他相守一辈子……”
南宫琦眸中晶莹,滚烫的泪水流过酸涩的眼眶,又是一阵难耐的疼。
“但,我也从还想过……我跟他的一辈子,居然短得不足两年……”
“他走的那天……我几乎放干了自己所有的血……”
“可还是没能留住他。”
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但南宫琦还是坚持说了下去。
“序序,我现在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难受。”
“我只是不想看你再这麽消沉下去……”
“你们一起走过的路,那麽远,那麽长,叔叔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若是这样都不能拼出一个好结果,那……我替叔叔不值。”
“也替你们所有人不值。”
第二百一十四章 哥求你,不要这麽为难自己
他淡定的戴上那双手套,“所以啊……作为他的妻子,我会替他走完剩下的路。”
“至于序序你,知道该怎麽做了吧?”
“哀默无用,我们要亲手……为叔叔报仇。”
“完颜呈、万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南宫琦的一席话,江槐序只觉得过了几个春秋。
所有的猜想在同一时间得到了印证,心里积压良久的巨石也在一瞬间碎裂。
砸得江槐序心内血肉模糊。
不过南宫琦说得对啊……
哀默无用,一定要让那些人……全都付出代价。
那条路他会走到底,至于舅舅的仇,也非报不可。
之后,南宫琦跟江槐序说了那天发生的一切。
一字不落,字字诛心。
即便江槐序的心智再坚定,可他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鲜血从嘴角啪嗒啪嗒的滴落,腹部的疼痛也不间断的传来。
但两人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南宫琦继续说着,江槐序继续听着。
直到江槐序再也支撑不住了,南宫琦这才捏住他的下巴,将自己血淋淋的伤口按了上去。
“多喝一些,养好身子,才能做接下来的一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