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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她消耗了太多的生力,爬到山顶时,再迈不出一步,脚瘫软在地。她任由自己以并不好看的姿势坐着,风来了,它吹起她的头发,几根发丝夹在双唇之间,她侧头仰望月亮,看着,看着,闭上眼睛,倒在地上,睡着了。
百里遥消失两日,池鹤春寻了两日。少年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梦里,她们都还在,她无忧无虑,一切都是从前那样,没有灾难,没有痛苦,她被爱包围着,幸福着,不愿醒来。
少年躺在地上,望着她睡前看的月,繁星点点,看着,看着,闭上眼睛,睡着了。
少年梦境
不知不觉,少年进入梦境。
这一次,他不再是旁观者。周围的环境他无比熟悉,竹屋,小溪,石板路,芦笙场——是乌城。
“他”路过芦笙场,漆黑的夜里,脚步声踢踢踏踏,百姓们手挽着手,一会儿欢歌,一会儿笑语,忽然,无数火蛇从地上窜起,天空绽开绚烂,各色焰火照映人们面庞,他们的笑,是甜蜜的。“他”只是路过,并未在此停留,仿佛这样的场景,已见过千千万万遍。
“他”不紧不慢,悠悠走着,不远处的一家酒肆,许是味道醇香,买酒队伍长长排着,在大街尽头拐了弯儿,又排了一列。“他”张望了好一会儿,乐呵呵的,三步并作两步,跑向那人。
“他”穿梭到那人身后,一拍肩膀,吓的那人直窜天上,回头怒道:“怀朔!”
只一眼,少年便压制不住自己情绪,泪流满面。那位排队买酒的青衣男人,是师尊。
“他”毫不见外,笑着说道:“米酒我不喝,我要嵇叔家的玫瑰酒!”
黄龙将“他”一推,气鼓鼓道:“你自己去买,没看我排着队吗!”
“他”拉着黄龙衣袖,“哎呦,我的好龙哟,你又不是不知道钟离的脾气,你看看时辰,现在已经酉时啦!我们再不过去,她该发脾气了。”说完就急急要走,临走还不忘嘱咐,“记得啊!我要玫瑰酒!嵇叔家的!”
黄龙叫道:“哎!你自己去买啊!”他人早跑远了,黄龙痛苦的看向嵇叔的玫瑰酒庄,心都快碎了,那里排的人比这里还多,这下好了,本来两个人都要挨骂,现在只骂他一个了。
“他”怕挨骂,顾不上这麽多,撚手掐诀,消失在衆人惊讶的目光中。
食馆里人很多,几乎称得上是座无虚席,只有一张桌子例外。
“他”一进门,钟离昧便发现了“他”,见“他”走近,她抱着手,漫不经心道:“来的挺早。”
“他”赶紧解释,委屈道:“哎呦,今日除夕,路上人太多了,我挤了许久才到这儿。”
钟离昧毫不留情的拆穿他,“哼!别以为我没发现,你是用神力瞬移来的。”
“他”坐下,金色长发垂至桌沿,笑道:“我错了,拿嵇叔家的玫瑰酒给你赔罪好不好?”
钟离忍俊不禁,神色缓和,“这还差不多。”忽然想起不对劲儿,问道:“黄龙呢?”
“黄龙啊,他…”“他”东瞧瞧,西看看,意图蒙混过关。
闻言,钟离昧气呼呼要走,“好啊,一个两个,每次都迟到!我明年除夕不跟你俩过了!”
“他”迅速将钟离按回座位,劝道:“别呀!”
怀朔眯眼疑道:“不跟我们,难道跟那臭书生?”
钟离昧抱着手,理直气壮道:“对!跟他都不跟你们!”
怀朔长叹口气,仰头望着并不存在的月亮,感慨道:“姑娘大了留不住啊!”
钟离看着“他”,嫌弃道:“你说什麽呢!”
除夕夜无月,怀朔望着天空,看见了夫诸的未来。饑荒、干旱、疫病…生灵涂炭不足以形容。他还看见了一个金发男人,男人代替月的位置,两相对望,男人告诉他,他是神族领袖东皇太一的一缕金发,扔他在此,是让他扛起守护之责。他的生命与夫诸国的安危捆绑在一起。夫诸生,他生,夫诸死,需他以死来换生,这是东皇太一创造他的初衷,也是他存于世的意义。如今,夫诸即将面临灭顶之灾,神族需要他付出自己的生命,来化解此次灾难。
说完这些,男人消失,天空重归平静。
钟离昧拍“他”脑袋,“你发什麽呆呢!”
“他”神色恍然,方才的异像,好像仅有他一人看见。灾难?是什麽导致了这样的灾难呢?
“他”听见婴孩的啼哭,一阵虚弱,一阵狂朗,不!是两个婴儿,他看见了!两个女婴,一个从腹中出生,而另一个,被塞入腹中,孩子的母亲温柔的看着自己的肚子,毫不知情!紧接着,那个被塞入腹中的女婴出生,这是…换胎之术!此等违逆天命之事,竟真有人敢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