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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再也忍不住,甩开巴拉肥腻腻的手掌,奋力起身,高昂头颅,指着巴拉的鼻子,骂道:“你以为你能赢?白日做梦!升卿一句话,你就觉得你能做到了?癡心妄想!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的子民,他们每日在遭受怎样的磨难!征老弱妇孺上战场,我都替你丢人!”
殿外忽起狂风,烛火接连灭了几盏,国主王后皆是怒气难掩。
侍者见情况不对,拉开女人,将两人隔开,好声劝道:“娘娘,回去休息罢。”
王后冷笑一声,将他一把推开,指着自己的脸道:“休息?我有脸休息吗?儿子子民全在外面拼命,我一刻都不敢睡!”
巴拉上前一步,拍开伸来拦他的手,掐住女人脖子,怒道:“你怎敢说出如此妄言!”
女人任他摆布,大笑一声,挑衅似的狠狠盯着巴拉,“妄言?巴拉!你拉着所有人为你的白日梦拼命,你将阙沙糟蹋的近乎灭国,待你死后,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先祖?你愧对先王的信任,你不配做阙沙的王!”
巴拉气极,扣着王后脖子,往右一翻,直接将她掀倒在地,怒骂:“贱人!”
女人磕破脑袋,在地毯上留下血印。
“王后!”一衆侍女跑来扶她。
女人迅速爬起,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迅速拔出藏在衣服里的匕首,一刀扎入阙沙心口。
随着阵阵惊呼,大殿一片混乱。
“保护国主!”
闻声,数列士兵持长枪,蜂拥入殿,枪刃环脖,将女人抓获。
巴拉低头望着胸前金丝银花上渐渐涌出的血液,望着女人,不可置信道:“你…”
女人扬起嘴角,笑的灿烂,“我早就想这麽干了,你等着吧,我的儿子一定会取代你,成为一位明君!”话音刚落,掏出藏在衣服里的另一把匕首,猝不及防,一刀封喉。血液染红白衣,爱人倒下,巴拉终于清醒,拨开交错长枪,跪在地上,将女人拥入怀中。
但,人已死,兇手是他。这一天,巴拉的梦醒了,他失去爱人,失去孩子,失去了他的子民。他成了王宫里的一具行尸走肉,成了阙沙国最贫穷的罪人。
两日后,消息传至密林。降初领着残兵,突破重围,沖至夫诸大营前,代表阙沙与司空图讲和。以阙沙国主的身份,与夫诸签订和平协议。
又过了一日,经过两军商讨,夫诸派出一支军队,跟随降初,以清乱为名,入阙沙王都助降初登基。
再一日,王都传出先国主巴拉暴毙于殿的消息。自此,停战百年,两国安宁。
签订协议前,司空图孤身斩杀阙沙多名大将,血溅沙场,取其军旗。而后,为防阙沙袭击,留下部分军队继续驻扎在边境。处理完这些,司空图亲自带领大部队返程。
途中,他们经过一处荒原。原上忽然出现数个妇人,带着大大小小十来个孩童,远远招手,将他们拦下。
胡将军不欲理会,骑马便走。
司空图觉得孩子可怜,不顾胡将军咒骂,翻身下马,将自己的粮食悉数找出,挨个分给她们。
一个女孩儿,黝黑的皮肤上长着点点雀斑,嘴唇干的起皮,衣服破破烂烂的,像皇都穷人家里的抹布,她不愿接司空图的粮。
司空图很有耐心,俯身蹲下,仰视女孩儿,问道:“你母亲呢?”
女孩儿不看他,她远远眺望,千里戈壁,黄沙漫地,夫诸军旗,迎风飘扬。
太阳辣的睁不开眼,夫诸连日大晴,新年至今,未降一滴雨。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胡将军见队伍迟迟不来,掉头回来,发现司空图居然蹲在一个女孩面前浪费时间。提着马头,凑前骂道:“你又发什麽神经?”
司空图望着女孩儿瘦削的面庞,心疼道:“看她们的样子,是饿了很久了。”
胡将军盯了一会儿,看着司空图,不耐烦道:“老刘,再给她们点吃的。”
“得嘞!”
老兵从车上取下好些粮食,分给她们,把她们每个人的口袋都塞的鼓鼓囊囊,唯独女孩儿,依旧垂着手,无论如何不肯接受。
士兵们探头望着前方动向,归心似箭,他们急急等待,像久旱的人等待水源。
司空图交代那几个年纪看着大些的,让她们照看女孩儿,做完这些,起身离开。
胡将军骑马走在前,催促道:“差不多得了,快走吧。”
司空图脚踏马鞍,翻身上马,女孩儿忽然跑来,拉着他的手,楚楚可怜的望着他,“我爹死了,你能抱抱我吗?”
闻言,司空图一愣,但看见女孩儿期待的眼神,张开的双臂,实在于心不忍,他再次下马,蹲在女孩儿跟前,将女孩儿拥入怀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