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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化的司空图对上阙沙的亡命徒,不占上风。
阙沙人擅长用刀,群刀围主将,擒贼先擒王。数个阙沙士兵将司空图团团围住,犹如饑饿的鬣狗,只需一个时机,就要将这位夫诸名将肉嚼骨碎。
一只鬣狗率先出动,大刀直捣猎物脖颈,司空图眼疾手快,挥刀一挡,力气之大,直取鬣狗狗头。
其它鬣狗没有坐以待毙,分工明确,群起而攻,司空图明显强于他们,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他的战马死在阙沙刀下,他的后背挨了一顿刀伤。
阙沙兵不顾一切,统统向他围来,仿佛阙沙胜败全在他司空图一人。
要死在这儿了吗?他的刀沾满了敌人的血。惠娘如何了?还不知道。他不想死,他要知道妻子的情况。
烈日灼人,堂溪旭的旧兵,骑着一匹赤色骏马,驰骋黄沙,他带来一句话,激起所有夫诸兵的斗志杀心。
缰绳勒马,高扬的马腿为司空图遮住了太阳,是妻子在唤他。
“夫人让您,拿阙沙军旗来祭她!”
两国停战
“惠娘她…”热血相融万般柔情泪,将军握刀的手,第一次颤抖。第一次,南境的水,融化了北境的雪。
他听不见战场的杀音,感受不到兵器的冷气,戈壁如冰窟,春日似寒冬,他的焦急、恳切,他的所有情绪,都被她一一带走。
一时间,日月皆止。
报信的士兵宝剑接大刀,替司空图抵挡阙沙攻击,他将司空图护在身后,一字一句,告诉他堂溪惠的遗言。
“小姐说,您未凯旋,她不下葬!”
司空图跪倒在地,背上的伤口流出汩汩鲜血。边境风雪粗糙了他的手掌,敌人的血液冰冷了他的心髒,有一人,用性命换他醒悟,用等待重新激起他的斗志。阙沙士兵团团围上,让士兵有些招架不住。士兵沖他大喊。
“将军!举起您手中的刀,把外寇驱逐出夫诸领土!让千万长眠于此的英魂安息吧!”
惠娘…都是我的错,若是我早点打了胜仗回去,或许就能见上她最后一面,又或许,她就不会死去。全都怪我…
惠娘,委屈你再等一下,待我杀光他们,拿军旗来祭你。到那时,我提着一壶好酒,带上书房里的兵书,陪你一起,走过此生最后一段路。
将军举起手中大刀,飞身而上,策马扬鞭,号领夫诸强兵,攻,围,困,绞,迎烈日,斩春风。边疆狼烟起,旌旗染血,胜声击破长空。
降初领着残兵逃入夫诸一处密林。司空图派兵日夜巡逻,下达命令,一旦发现阙沙士兵,就地绞杀。
阙沙王宫,王后已在殿外跪了一个日夜。巴拉气极,拒之不见。直到王后体力不支,倒地不起,巴拉才命人将她擡回内宫,好生照料。
次日,王后一醒,便避开守门的宫人,匆匆跑至大殿门口,扑通跪下,就这样又接着跪了半日。巴拉虽气,但也心疼不已。
中午,巴拉听侍者劝说,强忍心中怒火,在大殿召见了王后。
宫人搀着女人,最近两个月,她瘦了许多。为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她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如今,唯一幸存的那个,还逃亡在外,生死未蔔。作为母亲,她怨丈夫的执拗,作为王后,她恨国主的暴戾无能。
橙黄色纱丽高悬于顶,低低的垂在地毯上,女人光着的脚丫,踩上象征着阙沙皇室的花纹,款款走来。
扑通一声,女人跪下,她眼中含泪,哀求的攥着丈夫肥胖衰老的手,无比悲伤的说道:“让孩子回来吧。”
闻言,侍者婢女都低下脑袋,不敢再听。
风刮来,吹的纱丽,卷起又松开。
巴拉无动于衷,眼神怜悯的俯视妻子,冷声回答道:“他不是孩子,他是阙沙的王子,是领兵的将!”
大殿一颤,王宫关于降初王子的温度消散,留下降初将军的传说。
女人紧紧扯住国主的衣摆,仰着脑袋,头发长长垂在髒兮兮的裙摆上,泪水划过脸颊,她恳求道:“求你,放我的孩子回来。”
巴拉握住妻子细瘦的手,一指一指,慢慢挣脱。
殿里一方烛台上熄了火,本该立刻重燃,却无人敢动,无人敢点。
女人紧紧握住,不愿放开,“我只有他了,我从未求过你什麽,就这一次,作为母亲,我想让我的孩子活。”
风一吹,又灭一盏。
巴拉依旧冷漠,“阙沙不能败。”
王后玉容沧桑,泪撒衣襟,声嘶力竭,对丈夫发出吶喊:“阙沙已经败了!”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王后脸上,“住嘴!”自她嫁他,后宫只她一人,这个带给她二十多年盛宠的男人,今日,为着他愚蠢的幻想,居然在衆目睽睽之下,打了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