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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出兵这几日,他身在府邸心在北,盯着自己的病腿,浓眉常蹙,寝食难安。御使前脚踏入堂溪府,他后脚便出现在前院,早早跪好接旨。他打了一辈子仗,保家卫国的事情,怎能少他堂溪旭?
他用眼神催促御使,让他快些念。
御使拖着长音,“……接旨。”
听到旨字,堂溪旭由侍从扶起,从御使手中夺过御昭,弓身上马,身后跟着两个近卫,三人乘着熹微晨光,马蹄踏上皇都街道的石板,发出清脆的响声。铁蹄声带走了皇都百姓的辗转反侧,他们知道,堂溪将军出征了。
堂溪旭遇袭
百里遥独自一人待在这儿,也没个能说话的人,很是无聊。大蛇也不在,他估摸着去揍阿声了。
这蛇到底活了多少岁?从前师承何处?搞个阵法竟如此厉害。她脑袋都想穿了还没想到要怎麽出去。
“无聊啊无聊。”
得找点乐子,不然头上要长菌子啦。百里遥走来走去,脚一踢,溅起水花,濡湿她的衣裙。
水?水!这儿有水!那我可就不无聊了。让我想想,变个什麽呢。好久没吃师尊做的蜜浮酥柰花了。
少女伸出手,脚下的水听话的跃入掌中,一道色香味俱失的蜜浮酥柰花就这麽做好了。
“等等,这水是不是被我踩过?我真的,啊啊啊!这破地方连口吃的也没!”
“大蛇!你给本神出来!”
少女擡手凭空一抓,水缓缓上升,一个人身蛇尾的男子跪在她面前,眼中含泪,连连求饶。
“不错不错,态度诚恳,本神大神有大量,原谅你啦。”少女轻拂衣袖,男人倒地,化作池水。
百里遥再次挥手,这次的倒霉蛋是池鹤春。
“池鹤春!别四处看,说的就是你。没出息!谁允许你死的!活着不好吗?年纪不大脑子还小!天天死死死的,你问过冥君了吗?人家要你麽!”
百里遥越说越气,转过身酝酿好后又回过头来接着骂。
“你凭什麽不让师尊救你?他不救,你不知道求他吗?你不知道来求我吗?你只要跟我说一声,‘我想活着,你帮帮我。’我不就去求师尊了吗?”
‘池鹤春’一言不发,只是弯眼看着她,笑颜温柔。
“你笑什麽?不知道我正生着气麽?”
‘池鹤春’仍是笑着,百里遥气笑了。一拳将他击倒在地。
‘池鹤春’很是顽强,倒下后,立马又爬了起来。
“你这人好奇怪,天大的事情摆在面前,还是平平淡淡的,你说,神界有没有像你一般的神仙?让我想想……没有,在神界看来,这世上好像没有大事。”
“你说,冥界长什麽样啊?神仙死后,也会到冥界麽?”
“好像从来没有听你提过黄龙。他死了,你应该很难过吧。你会不会想他。如果将来我死在你前面,你会不会记得我?”
‘池鹤春’一动不动,没有回答。
少女苦笑,“是啊,你不是他,你只是靠我神力维持的,一滩水。”
***
顺德九年腊月十三,大雪。
这场恶战已持续三日。升卿阻断了所有传信通道。他们不知道,堂溪旭正快马加鞭,赶来边境。
寒风朔雪,暗灰色的云和底下战士们的尸体一样,层层交叠。天是浅浅的红,底下,则是鲜色,雪是会吸血的。
他们剩的人,不多了。八日前的十二万,此刻,余兵不足四一。战场很广,两国的兵四散在各处。阙沙本处寒地,面对大雪,尚还经受的住。很多夫诸士兵,在见到敌人时,已被冻成冰雕。
司空图领着六十兵,在一处密林埋伏。不久前,他接到消息,今晨,赤那派遣一支敢死队前往玉林,虽不知他是何目的,但,能让他用上敢死队,这里即将发生的事情,绝不简单。
雪还在下,司空图一衆趴在地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雪,远远看去,完全发现不了这里有人。就算走近了,只要他们屏住呼吸,旁人也是很难发现的。
藏这许久,一位年轻士兵趴麻了腿,见四下无‘人’,压着声音道:“秃百长,我们为啥要趴在这儿啊?”
一旁的康子纠正道:“啀!都说了叫牛百长,都说了秃不好听。”
老李叼着烟斗,轻吸一口,缓缓道:“你们两个是不是生怕阙沙蛮子发现不了咱?”
司空图警惕的观察四周情况,提醒道:“老李头,别抽了,大雪天树冒烟,不知道的还以为撞邪了。”
年轻士兵笑道:“老李,听见没?秃百长让你别抽了。”
司空图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别说话!”但所有人都听清了,他们乖乖闭上嘴,因为,雪动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