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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自嘲似的,笑道:“前辈放心,早在藏书阁时,我便答应了您。时间一到,我会乖乖赴死,不给任何人添麻烦。”他不得不怀疑,云中君先前的一番话,是默许他喜欢百里遥,还是想让自己可怜他的宝贝徒弟,想打动自己,让自己主动赴死。
无论如何,他知道,自己在少女心中,是有一定的份量的,至少,她绝不讨厌他。这便够了。
阙沙三太子
百里遥迟迟未醒。少年留在御水阁,不知不觉,已度过九个晨昏。
这几日,他和云中君一起,重建了茉莉花园。老仙说,御水阁若是没了茉莉,丫头想吃蜜浮酥柰花时,该怎麽办呢。
每日卯时整,各地水神的孩子,会準时来到御水阁听课。阁内授课的讲师一共有三位。除去云中君,其余两位分别是风神魏世拂和雨神玉京人。三人各司其职,分教神史、法术和武技。现池鹤春来了,云中君与同僚商量后,决定再增一门课——神德。
教了几日,池鹤春发现,神界的小神们,不单心中有壮志豪情,其身还负排山覆海之能,他们的存在,让少年对神明又起了信心,至少,苍生有望。
午时,云中君和往常一样,入室换药熏,刚踏进门,便发现,百里遥醒了。她表现的很平静,仿佛瀛洲那战是一场梦。
云中君显的异常温柔,他看着少女,轻声问道:“阿遥,可有什麽想吃的?”
少女声音沙哑,喉咙干涩,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渴。”
池鹤春倒了杯温水端进来,递给少女,柔声道:“可还有不适。”
少女接过一饮而尽,温水入喉,好似久涸的枯井遇了场大雨,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头。
老仙显的有些局促不安,他在袍上擦擦手,脸上满是褶子,笑道:“师尊去花神那要点茉莉来,给你做蜜浮酥柰花。”转身欲去。
百里遥叫住他,“师尊。”声音很小,但老仙还是听见了。
云中君猛的一回头,怔然道:“怎麽了?”
少女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我要回夫诸。”
云中君没有拒绝,直接道:“好,你去罢。”
少女又道:“新年一过,我便回来。”
“好。”
“你告诉他们,年后不管他们干什麽我都不会插手。但,年前,不能再动夫诸。”
云中君几乎是不加思索的,立马答道:“好。”
少女掀开被子,踉跄着站起,看了眼池鹤春,道:“我们走吧。”
少年试图走前搀着她,但百里遥拂开他伸来的手,大步向门口走去。经过师尊身边时,道了声“弟子告辞。”
池鹤春走在后面,说了句“晚辈走了,您多保重。”便也跟着离开了。
这段时间待在神界,少年已学会飞行,不再需要由百里遥牵着他。
但他没说,而是很自然的牵住少女伸来的小手。
两人上了天,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此刻正是日月交替之时,乌云遮了太阳,天空辽阔,只见月圆不见日。
百里遥打破了沉默,她开门见山,直接道:“你会飞了,对吧。”
少年没有回答,手心微微沁出薄汗。
“你步子平稳,前行方向并非完全被我带着走,而是有自己的想法。”百里遥手一松,跟她想的一样,少年并没有因此落下,他稳稳立于天,没有丝毫慌乱。
少女有些激动,“为什麽骗我?”
池鹤春撒了谎,“我并未骗你,只是不想让你的好意落了空。”他本意并非如此。
少女的背影很是落寞,道:“你觉得我的做法对麽?”声音轻的像飘渺的游云。
“无论对错,只求问心无愧。姑娘决措,于你,于夫诸,都是最好的。”不可否认,他对夫诸有私心,但他不能因此将百里和夫诸绑一起,苍生无辜,阿遥亦无辜。
百里遥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离除夕还有几日?”
少年答道:“堪堪一月。”
少女叹道:“一月啊。”日光钻过乌云缝隙,四射开来,此芒,比常日更甚。
百里遥自嘲似的笑道:“师尊常说,君子重信。对阿声的承诺,我只撑了不足半年。”
风吹动少年的衣摆,“若是心中有愧,不妨趁时日尚足,为夫诸生灵,多谋幸福。”
百里遥的情绪渐趋平缓,“不知皇都倒塌的房屋都修好了没。”
少年莞尔一笑,“阿遥若是想知道,何不回去看看?”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对人乘风去,遥行万里停。
***
阙沙国位于夫诸国西北面,其国多阙沙族人。阙沙资源匮乏,多沙少水,昼热夜寒,百姓苦不堪言。然,夫诸国强,阙沙虽虎视眈眈,但鲜少侵犯。两国之间,还算和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