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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时候大师兄教他的曲子,白楚攸觉得自己给白樾丢了脸面,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深深感到难堪。
恰逢此时小八来叫白楚攸去见掌门,白楚攸去了,回来听到一阵毫无章法的琴声,紧接着“啪”的一声,琴音停了。
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白楚攸以最快的速度跑进去,就看见在地上摔成两半的残琴,和弯腰正在尝试挽救的林焉。
白楚攸紧绷着脸,嘴唇紧抿,不发一言。
林焉尴尬笑着,心虚解释:“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不小心碰到了就、就掉下去了……”
“出去。”
出乎意外的,白楚攸的声调很平静。
“对不起嘛……”
“出去!”
林焉迅速爬起来滚了。
白楚攸盯着再次裂成两半的琴身,和地上拼凑不了的一堆碎渣,麻木不已。
许久,他缓缓走过去,俯身捡起碎琴。
本就是别人不要的东西,他想要也不能要了。
他想请善通音律的四师兄帮忙修修,看能不能再修成以前的样子,哪怕发不出音,只是摆在那里,也能证明大师兄给过他礼物,证明他和其他师兄弟一样。
可他刚踏进四师兄的地儿,刚好看见白樾从里面出来,下意识就想躲。
“站住。你躲什麽。”白樾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
白楚攸不敢动,但能感觉到白樾在慢慢靠近。他低着头,不敢看大师兄。
“师兄……这是意外,不小心碰掉了……”
白樾站在他面前,目光沉浸在坏掉的琴身上面,许久,开口问:“谁碰的?”
“……林焉。”
“你新收的徒弟?”白樾没有温度地笑着,“不错,小师弟是个疼爱徒儿的好师父。”
然后挥手,彻底震碎琴身,拂袖而去。
白楚攸看着满地再也拼凑不好的碎渣,和乱成一团的弦,蹲下身子,默默捡了一根带走,背影无限落寞。
林焉正在向表哥偷师学艺,打听御剑的方法来着,就见白楚攸一言不发往回走。
白楚攸有心事,连走错了方向都不知道,直直朝着膳堂走去,林焉嘴角一弯,拐在白楚攸前面。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全要了!”这会儿本就人少,膳堂的饭菜也不多,林焉有心把白楚攸看得见的为数不多的饭菜都点了个干净,然后回头沖白楚攸挑衅地笑。
“什麽东西?”表哥震惊到难以维持文雅,目瞪口呆盯着林焉。
膳堂的弟子回道:“师侄可能还不太清楚,逶迤山最为讲究尊师重道,小师弟是你师父,自然得让他先选才是。”
“是这样吗?”林焉问表哥,看见表哥面色沉重点了点头。
何止是尊师重道,逶迤山门规森严,处处是规矩,尤其师徒之间,更应遵守纪律,徒弟犯错,师父与之一起受罚,师徒一起犯错,更有可能一起被逐出逶迤山。
也就是白楚攸懒得管林焉太紧,这才让他误以为逶迤山是随便之地,失了师徒礼数,跑来这里闹笑话。
林焉似乎也想起了逶迤山有这条规矩,昔日拜师时掌门扒皮的威胁还在耳畔回蕩,林焉不敢再闹,挽尊道:“自然是小徒弟先选,我等就是了。”
说完站白楚攸后边去,微微低头在白楚攸耳边道:“那道荷叶鸡,你不能拿。”
又道:“香酥饼也不可以拿。”
想了想,继续道:“还有江瑶清羹,你不能既拿鹅鸭排蒸,又拿蜜汁藕。”
膳堂打菜的弟子看了看都只剩一份的菜品,有些疑惑道:“不能既拿鹅鸭排蒸,又拿蜜汁藕?”
林焉回:“是的没错。”
白楚攸甚至不用回头看,光是听这话都能猜出林焉是什麽心思。
为什麽不能既拿鹅鸭排蒸,又拿蜜汁藕,因为林焉都要拿。
表哥看不下去了,狠狠揪了林焉胳膊一下,皮笑肉不笑道:“他好歹是你师父,你怎麽净想着欺负他。”
“我可是最为尊师重道了,怎麽能欺负我师父。”林焉揽过白楚攸肩膀,一副关系很好的样子,“是吧阿楚,我有在欺负你吗?”
白楚攸无言以对,握紧手心的琴弦,拿了一个馒头不发一言往外走。
他想安静一会儿。
林焉也拿了一个馒头跟上去,看见白楚攸进了翠竹林,一只小猫懒洋洋的躺在石磨上,看见白楚攸去,悠哉悠哉翘着尾巴靠近。
这是只白黄相间、背脊还有隐隐橘黑色的猫咪,小小的一只,刚出生不久,最爱往翠竹林跑,白樾从不会来这里,所以白楚攸可以偷偷离他的小猫近一点。
白楚攸蹲下身子,把刚才的馒头掰碎了一点一点喂小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