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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前的男童,就是少年时期的毛峰!
毛小桃非常震惊地朝左右张望,当她的脑袋朝右方转去,赫然看见边上站着的另一个自己,正一脸惊讶地站在空空长案前盯着她,而身旁是满面笑容的大巫。
“这是迷拉毛峰的继任礼!”大巫向她解释,叮嘱道:“仔细看,从正殿到青陵台,不要遗漏了。”
毛小桃的视线晃了晃,直接与大巫身边那个毛小桃充满困惑的视线对上了。强行忽视掉那道眼神,她看到了那个毛小桃前方的香几和香炉。那麽再往前,便只有那架屏风了。
她仿佛猜到了什麽,兴奋地问道:“大巫,屏风上的白绢也是同镜纱一样的神物吗?那个能跨越空间看到远方,这个能穿越时间看到过去?所以我在屏风里?不对……”
“快看!这一曲很快结束。”大巫提醒她。
毛小桃闻言赶紧抛开所有的问题,她又朝大巫看,食指向前方指了指,得到大巫默许后,她开始移动步子走动起来,到处都认认真真地观看一番。有时候视线略过右方,她会发现屏风前的毛小桃正用视线追随着她的脚步,非常细致地盯着她的周围打量。
琴声终了,毛峰恰好走到长案前,他转身背对屏风向观礼的宾客施礼。只见他微微一笑,长案便恢複如初,衆宾客接连发出或满意或赞叹的言论。
只有距离毛峰最近的那个身着月白衣裙的女子,依旧一脸的淡漠,甚至,她蹙着眉,纤细的指揉着耳朵,似乎对这满室嘈杂颇有些不耐烦。
毛小桃的好奇心又来了,在她眼中,那女子于这大殿此时的景象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她拔腿想走近前去瞧得更仔细些,而就在她身后的青陵台上,大巫站了起来,红色的巫袍带出一股强劲的风,吹得毛小桃脚下踉跄。
她赶紧伸手一把抓住最近的椅背,刚稳住了身子,擡眼就看到大巫以口型对着她无声地说了句“去吧”,便是衣袖一挥,一阵强风吹上了她的眼。
急忙伸手捂住脸,待风停再睁眼时,眼前已是印着窗外繁花的如雪白绢,而她身后,那满室的老少男女全都消失不见了蹤影,正殿中只有摆得整齐的长案圈椅,香炉中依旧飘出独特的花香。
她几步窜到那扇屏风跟前,食指将要摸那洁白的绢,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之前大巫净手焚香的场面,赶紧缩回了手。
“看清楚了吗小桃?”
毛小桃闻言回过身,阳光照在大巫的荼白外衫上,照得衣上的银丝暗绣闪着光,晃了毛小桃水灵的小鹿眼。她揉着眼睛,突然道:“刚刚那些人都看不见我,只有大巫您看见我了!”
“还有一个人看见你了,但人没理你!”大巫笑眯眯道,不等毛小桃追问,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毛小桃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幕画面,看是从前自后都粗略看过了一遍,若说记住些什麽,好像什麽也没记住。她皱着眉头,苦恼道:“不好说,看是看了,现在都没印象了。”
“看过一遍,大体上明白是个什麽场面就行了,不需要记住什麽……再说真要什麽都记住了,就难免什麽都搞成了一样,多没新意是不是,而且也显不出你的想法来嘛。”
“我的想法?”
“继任礼是做什麽用的你想过没有?”
“告诉别人我要正式成为御云的迷雅。”
“那假如没有继任礼呢?你就不是御云的迷雅了吗?扶风、望月乃至往日的临江,会有人去否认他们的巫师身份吗?”
毛小桃心念一动,目光灼灼地盯着大巫看。
大巫笑道:“为什麽呢?为什麽继任礼单单只为你们御云的迷雅迷拉举办呢?借着巫鹹祠的名义和这块地方,请来了四方精灵,意图难道还不明显吗?”
“为了向衆人宣示。”
“不错,宣示。继任礼的存在,由始至终从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向天下宣示——海内巫师世世代代都要以御云为尊。”
这话听得毛小桃一阵阵的热血沸腾,心头忍不住涌出一些自豪与得意。
大巫又说:“既然是以你们为尊,当然一切都要按照你们的想法来嘛。”
毛小桃倒是没有什麽想法,她此刻的想法是如今的海内巫师真的还在以御云为尊吗……想到这里,她有些微微的沮丧,闷声赌气道:“可我阿爹现在比不过望月那老头儿威风。”
“那你将来比他威风不就成了。”大巫轻笑,问她:“谁给你说姚思谷是老头来着,人比你阿爹毛峰可大不了多少,你阿爹再过两年就成老头了?”
“我阿爹才不是!”说罢垂下了脑袋,右脚尖一下一下踢踏着地面,低声说:“我错了大巫,我不该叫别人老头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