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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我一旦陷了进去,就会伤害你。
第 33 章
值得不值得,一直是锦安然很在意的问题。
当她的身边没有了可靠的支柱,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必须在有限的资源里寻求最优质的解法后,“值得”这个词,慢慢从她的不甘,成为了她难以逾越的沟壑,是她的一个心结。
权衡利弊总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虽然不是很喜欢给别人灌鸡汤,”乔茉七将空酒杯递给Blank,随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但安然,你听我说,我曾经也有跟你一样的心态,总是认为自己是一个失败者,是一个累赘,不用去想你值不值得别人的付出或者别人值不值得你的付出,毕竟这个世界上总会有让你渴望的东西,有渴望,你就会动情,不需要把自己放在一个过低的姿态,任何人都有值得被爱的权利。”
“不要困囿于过往,要憧憬着未来。”
锦安然咬了咬嘴里的吸管,突然感觉这句话很熟悉。
忽然想起,苏以冬在释义时讲过同样的话。
她将自己那松垮下来的手套缓缓摘下时,眼神里好似闪耀着光芒,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盛大的涅槃,将一切黑暗的过往焚烧殆尽,获得了新生。
直面自己的伤疤,她似乎克服了很多,拥有了很大的勇气。
可直面你给我的爱,又需要多大的勇气呢?
乔茉七见锦安然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下来,随即让Blank上了一份焦糖布丁。
Blank用喷枪在布丁的上层烤出一层酥皮,锦安然盯着那不断喷火的枪口,那热烈的火光也在她眼里熠熠生辉。
乔茉七将勺子和布丁推送到锦安然的面前,语调像是安慰般的打趣:“不好意思,说了很多没意义的话,这份甜品算我请你,尝尝吧。”
她点点头,空空的肚子无法拒绝这份甜蜜的好意,拿起勺子在布丁的酥皮上轻轻按压,脆裂开的声音格外悦耳,舀了一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送入嘴里。
果然,人在消极的时候甜品最有用。
“但是呢,我觉得爱和甜品一样,应该要享受它所带来的幸福感,而不是放置它,因为珍视或者畏惧,而去疏远,你要清楚,爱和甜品一样,是会腐烂的。”
从后场到吧台,沉重的高跟鞋声音穿透背景的流行乐,一步一步,由远及近得靠近锦安然的耳朵。
锦安然一边将勺子放下,一边向阴影中看去,只见穿着礼服的薇黯半弯着腰,身后背着苏以冬。
苏以冬的脸肿红湿润,全身如同一摊烂泥倒在了薇黯的后背,两只手臂直直地搭在她的肩上,伸地笔直,肌肉仿佛无法弯曲。
“怎麽了?”乔茉七和Blank从吧台连忙沖出,将快要夭折的老板娘拖住。
“我也不清楚,以冬她在后场直接就晕倒在我身边了,我只能把她扛回来。”她将苏以冬托付放到Blank的肩膀后,缓了一口气。
“我记得她也没有喝多少啊,怎麽说倒就倒?”
“Soo她,热的不正常,”Blank轻轻提醒了一句,“我送她到三楼,让她先休息吧。”
“安然!”薇黯厉声呵斥着,“她到底怎麽了?怎麽身体会这麽虚弱。”
虚弱,虚弱。
这两个字像细针一样扎进她的鼓膜。
还在对突发情况不知所措的锦安然被薇黯突然的呵责吓得回过神,她紧紧盯着瘫软的苏以冬,说不出一句话。
一幅幅片段不断闪烁着在脑海里回放,她顶着劳累孱弱的身体,带自己去锡州湖,在日出时向自己发出热烈的告白;她在发烧的时候,用尽所有的力气,紧紧的拥抱着自己,渴求一般要留住自己;在会议室公开自己难以啓齿的丑陋伤痕,明明自己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却也沉沉睡去。
从锡州湖,再到家里,最后再到会议室,她似乎从来没有停下来过。当诸多複杂的情绪填满了她的全身,被压垮就成了一件似乎理所应当的事情。
一切只是为了留住她。
所以她一直在强撑着吗?
看着Blank背着苏以冬,即将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难以遏制的痛苦渐渐涌上胸口。
像是潜伏在悸动下的暗流突然翻涌,不断的在心口横沖直撞。
“让我……让我一起去。”锦安然眼角泛红,想明白一切的人,往往是最痛苦的。
“让我……让我陪着她,求求你们……”
熟悉的木制小屋,上次是自己心醉迷情,倒在了薇黯的休息室,这次却变成了苏以冬。
“啊啊,还好店里有个男人,不然拖着她上楼可要费一番功夫了。”
四人围在床前,薇黯双手抱胸,无心地埋怨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