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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监,要不我……自己回去。”
“我没喝酒,可以开车。”苏以冬的音调有些沙哑,好似脆弱的玻璃。
“我知道……”锦安然还没说完,感觉自己的手在黑暗中被什麽抓住了,猛地一缩却没有挣脱开。
是苏以冬抓住了她。
“总监……”
锦安然有些害怕,经过刚才的情况,她知道了这位平时生人勿近的总监,也会像自己一样有很多情绪。
“不好意思,”苏以冬深呼吸一口,察觉到了自己无意识的动作有些冒昧,将手收回,放在了方向盘上,“我没想到今天会变成这种情况,对不起安然,下一次再……。”
声音听着哽咽,好像喉咙里有什麽东西。
原来苏总监也会有哭的念头。
可是为什麽想要哭呢,明明对方只是一个扰人清静的不速之客罢了。还是因为想到了别的什麽?
“还有,谢谢你拉住我。”
苏以冬踩下离合挂档,跑车的远光灯将前方的黑色瞬间照亮,在无序的光幕折射中,锦安然看见了苏以冬有些红润的双眸。
她没戴眼镜,这麽看着好像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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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狭小的电梯,锦安然还是尽量跟苏以冬保持距离。
刚刚车上那一抓,确实是把她给吓到了。
苏以冬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也没有特意去搭理锦安然,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色礼裙,心里想着这身穿着竟能如此滑稽可笑。
穿给谁看的呢?
电梯在19楼停下,二人一前一后出来,苏以冬用手指轻轻按下,指纹锁应声而开。
锦安然突然侧绕过她,像个慌张的小兔子溜进了自己的房间。留下苏以冬在门口愣神,感受着刚刚侧绕过她时産生的摩擦余热。
她将手套摘下,望着自己因为愤怒有些充血的左手掌,虽然仍是贫瘠,没有纹理,丑陋不堪,但是充满了血色。
她回忆着,锦安然当时抓着的,就是自己这只手。
只是回忆又被脑海中又想起了萧悦可和她所谓的“女朋友”你侬我侬的画面顶掉了。
恶心的感觉在胃里止不住的翻涌。
房门突然打开一道缝,锦安然在门缝后胆怯地窥视着她此刻的窘态。
她也看着锦安然,努力挤出一个无力的笑容,像是在说:“我没事。”
她不想让当下的事态弄得更糟。
“晚安,总监,好好休息。”锦安然说。
一句轻柔的晚安,像是露珠,从叶尖滴落到她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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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苏以冬辗转难眠,她借着月光摸索到厨房,从冰箱的深柜里拿出一瓶未开封的威士忌,又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杯子。
身上很热,口干舌燥,她突然很想喝点什麽。
厨房旁有一个小长桌,吊顶的小灯温柔地照着她一个人。她独自坐着,慢条斯理地倒了一小盅,轻轻仰头一饮而尽。
没有经过任何调制的威士忌辛辣刺激,像是在口腔里灼烧着,犹如针刺不断戳着痛觉神经。
接着又是一盅。
她貌似有些不满足这般慢饮,干脆直接将玻璃杯倒满。
酒水澄澈透亮,在灯光下散发着粼粼波光。
杯面倒映着她变得有些憔悴的面容。自己已将头发散披,眼神空洞,像个呆滞的、没有魂灵的木偶。
满脑子都是萧悦可那令人作呕的,小人得志的表情。她想着将这些当做酒水的陪衬,一同饮下。
一杯接着一杯,一根接着一根,直到满满的酒瓶几乎见底,却仍然无法忘却。
依旧燥热,意识却飘然于□□之外。
她感觉身体不受控制,晚风从略微张开的窗口吹来,吹得她脸生疼。
想起锦安然抓着她的手的感觉,很温柔,让她産生了一丝错觉。
错觉是,锦安然已经认出了她。
她努力支起麻痹于酒精作用下的身体,想要回自己的房间,却看到锦安然的房门没有关。
兴许是之前告诉她“好好休息”的时候露出的门缝,锦安然忘记将房门关紧了。
有些事情就是那麽鬼使神差。
灯已经全部都熄灭了,厨房间的光照不到里室,她在黑暗中犹犹豫豫,不断的敲打自己的太阳穴,只是手酥麻,根本使不上力气。
感觉大脑分裂成了两边,一边在操控着自己的身体朝锦安然房间走去,另一边是她仅存的,保留着自尊心和羞耻心的意识,呼唤着她别做傻事。
快停下。
昏过去就好了。
可现在,就连那最后一丝仅存的意识都快要淹没在填满着酒精的淤臭血液里了。
“安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