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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到一半,侍者走到两人桌旁,手上的黑色托盘里放着一杯红酒,因为晃动,酒纹在中心微微漾开,在灯光的照射下十分的诱人。
还没等侍者开口,苏以冬看着那杯红酒说:“我并未听说贵店有酒水赠送,况且我今天开车,请你收回吧。”
侍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苏小姐误会了,这是有一桌的女士点名要给您送来的,已经买过单了。”
“哦?”苏以冬饶有兴致:“哪一桌?”
服务员侧身指了一指离她们不远的一张桌子,一名短发女子手撚着叉子向苏以冬微笑着打招呼。
看到那名女子,苏以冬一下子洩了气,眉目紧锁,压低声音:“不好意思,请你还给她。”
服务员走后,苏以冬没有继续吃下去,手指不停地挑着耳边的一缕垂发。
“总监怎麽了?是熟人吗?”
“不,不熟。”她平静地回答,语气却难以掩饰着烦躁。
锦安然见状并没有继续问下去,一个声音悠然传来,那名短发女子搂着另一名女子,慢悠悠地向正在用餐的二人靠近。
“苏以冬,好久不见。”
锦安然能听出来,语气中略带一丝阴阳怪气。
苏以冬没有理会,一只手抵在太阳穴,不去看她。
“没想到你也会在这里,方便拼个座吗?”短发女子指了指自己的那个桌子:“那边有些冷清,跟熟人在一起聊聊天更好。”
苏以冬依旧不看她,眉毛紧巴巴地皱着,锦安然好似从空气中闻到了一丝丝奇妙的火药味,很自觉的站起来,坐到了苏以冬左边。
“谢谢。”短发女子向锦安然道谢,然后携着另一名女子入座。
高脚杯上倒映着苏以冬无表情的脸庞,双方之间的温度好似跌入冰川。
“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到你。”短发女子见苏以冬一直不说话,便主动张嘴:“旁边这位是你的女朋友?”
苏以冬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然炸开,一股无名的怒火直沖脑门,她将双臂放在大腿上,紧紧盯着短发女子。
只是眼神里,仍旧是看不到一丝情绪。
“你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麽冷若冰霜。”
“你也真是一点也没变,萧悦可,”苏以冬仰起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望着萧悦可,语气冰冷,“还是那麽令人作呕。”
像是碰到了钉子,萧悦可自讨没趣地笑了笑。旁边那位跟随而来的女子轻轻搂住萧悦可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像是一只妖冶的狐貍:“亲爱的,别生气。”
锦安然在一瞬间感觉到,对面这个叫萧悦可的女子已经完成了某种特殊的目的。
目的叫做:报複。
她坐得离苏以冬很近,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苏以冬的情绪。
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红,眼眸半垂,一直咬着下嘴唇,左手止不住的颤抖。
是作呕,是厌烦。
平时少言寡语,温柔知性的苏以冬给了锦安然很多错觉,错觉之一就是她觉得苏以冬永远不会生气,即使生气了也肯定不会表露出来。
现在她知道错了,人都有感性的一面,只是需要一个契机勾出来。
“如果你是故意来气我的,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苏以冬的语气有些急促,“你可以滚了。”
“我可没有故意气你,我和我的爱人有一些紧密的举动应该没什麽问题吧。”
场面像一个逐渐膨胀的气球,只需要轻轻地刺一下就会爆炸。
锦安然去按着苏以冬颤抖地手,即使隔着手套,那只手的温度依然滚烫,好似包裹着巨大的热量。
她只能就这麽按着,希望用动作来压制住苏以冬的怒火。她没有任何可以有效解决当下场面尴尬地情况的法子,只能先从身边的人入手。
“总监,冷静。”锦安然侧过脸,在她耳边轻语。
苏以冬稍稍从愤怒中回过神,转头才发现锦安然在对她温柔地微笑。
笑里有藏不住紧张害怕,但是想要传达的意思也很直接。
苏以冬心里觉得锦安然真的好笨。
按着她的手并没有很用力,更像是安抚,她感觉火气顿时消去了大半。
未理会萧悦可的揶揄,她将身前的冰水一饮而尽后,她缓了口气,按下了桌面的铃。
“Che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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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重新回到车上,苏以冬打开了空调,才感觉自己的怒火和体温渐渐降了下去。
锦安然好似已经清楚了苏以冬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只得静静地坐在旁边,撇开脑袋,不敢说话。
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和几点朦胧的星光窜进车内,车里的灯随着时间流逝也悄然熄灭,将这一点狭隘的空间托付给了黑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