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将一枝白玫瑰抽出,欣赏抚弄着它洁白柔软的花瓣,轻声道:
“还是阁下,怕这些鲜血髒污你洁白的衣摆麽?”
蜂鸟蛾之死
越斯年眼珠在眼皮下滚动, 他微微掀开眼皮凝视地上残碎的花瓣,又将视线移到其朱身上。
“其朱,你所效劳的新主虫,真会给你想要的麽?”
他语速极慢, 像是疲倦至极。
“徐然, 你的手下认为他不过是击穿一个雌虫幼崽的翅膀而已, 雌虫不值钱, 而且也不是我亲生的。”
地下很阴冷, 越斯年身上又满是潮湿的水,他忽然又觉得极冷,牙齿几乎要打战,却又极力忍住了。
“你的手下是雌虫,却自己都看不起雌虫。”
“甚至以小葵的性命和下三滥的方式威胁我交出药方。”
其朱跪在地上浑身剧烈的颤抖,徐然抿起嘴角。
“用不正义的方式,真的能实现正义麽?”
“东风压倒西风, 西风压倒东风,雄虫得势了欺负雌虫, 雌虫得意了欺负雄虫。”
越斯年眼睫掀开, 从下往上看眼前的虫们, 他明明是仰视,却给虫一种俯视的错觉。
“你们的敌虫,真的是雄虫麽?”
“我想了很久。”
他的声音像是拉到极致的二胡,嘶哑又悲伤。
“想了很多办法, 从治疗你们的病痛, 到治疗你们的心灵, 最后发现这个国家是最需要治疗的。”
“我不怕鲜血髒污我的衣摆,我的衣摆不值一提。”
眼睫沉重坠落, 他靠在冰冷的铁栅栏上,轻声问:“我害怕这些血的重量。”
“会有多少无辜者命丧在这场变革?我治好的那些虫,会死在你们名为自由的变革里麽?”
地牢外,远远传来孩童的嬉笑声,这里大概是中央星平民居住的地方。
越斯年微微笑着,侧头倾听,又平静道:“徐然,我会公布药方。”
“但绝不是让白骨星盗来做这件事,我无法信任对虫崽都没有慈悲之心的虫。”
徐然皱眉辩解,“斯年阁下,我没办法牢牢管住每一个手下,他们至少完成了任务。”
“如果不是实在看不懂斯年阁下的病历本,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
“白骨星盗收留了很多边缘虫,有了这个组织,才有他们的归宿。”
“我们当然不是仇恨所有雄虫,白骨星盗想要铲除的是纳斯塔莱家族那样的雄虫。”
越斯年唇角微微一动,轻声道,“给我考虑的时间吧。”
“先让我见见小葵。”
越斯年将羊毛披肩裹在身上,缓慢按揉退烧的穴位。
那次谈话过后,徐然不再允许之前那个雌虫看管自己,还命虫送来了一应生活用品。
新的看管者告诉他,今天自己就能和小葵相见。
日光从房顶边缘小小的换气孔透进来,移动向墙脚边缘。
“斯年阁下,蜂鸟蛾来了。”
因为越斯年利用医术逃脱太多次,看管者将小葵放进来后,并不打开牢笼,只远远站在门口守着两虫隔着铁栅栏相会。
之前逃跑时,蜂鸟蛾擅作主张,以身为饵引开追兵,导致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越斯年发现蜂鸟蛾引开追兵后,回身救援蜂鸟蛾,导致两虫再次被抓。
“小葵,疼麽?”
越斯年冰凉的手指轻轻摸了一下小葵的头。
蜂鸟蛾眨巴着眼睛摇头,将脸埋在越斯年手心里撒娇,忽然吐出一个有棱有角的东西。
是钥匙。
小葵真厉害。
巨大的喧哗声响起,看守的虫匆匆跑过去查看,越斯年趁机打开牢笼。
“黑皮!”
越斯年看见熟悉的虫,眼神发亮,是星阑来了麽?
黑皮急速沖了过来,蜂鸟蛾忽然扑在越斯年身上。
薄薄一片刀刃入肉的声音。
“雄主!”温星阑紧跟其后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瞳孔瞪大,上前死死按住黑皮。
蜂鸟蛾身体无力地滑落,他脸色苍白,却稚气笑了起来。
“这次小葵做到了,保护好宝宝。”
眼泪止不住般从眼角倾洩而下,越斯年仿佛毫无所觉,他按住伤口,
“药箱!给我药箱!”
他一路顺着穴位按下去,伤口流血的速度越来越慢。
然而,蜂鸟蛾本身就是饱受蹂躏的实验品,又为了带越斯年逃出去,浑身是伤,再被黑皮一刀刺中心髒。
无力回天。
蜂鸟蛾摇了摇头,笑着:“年年不要哭。”
越斯年不信,不可能无力回天。
不知道是谁把白骨星盗拿走的药箱还给了他,越斯年疯狂施针想要挽留蜂鸟蛾的生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