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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麽时候都方便,飞船在哪降落,我去接你们。”
神明的礼物
越斯年捧着医疗箱匆匆往外跑, 刚出回廊,就整个人腾空而起。
温星阑远远听见雄主通讯的声音,直接展开翅膀揽着越斯年飞了过去。
雪花染着金色的阳光坠落,莹白的蝶翼蒙着蓝紫色的光晕轻轻扇动, 他们穿过风一路向着远方飞去, 相互依偎的身影形成了隽永的画面, 而他们身下小小的幼崽正一起从高处踩着滑雪板腾空而起, 向山底沖刺。
节目组直播间的镜头对準框柱这油画般浓墨重彩的画面, 徐然又迅速放飞一个自动跟拍器。
【真美啊!】
【哇!我也想去朔雪星玩了,我之前还嫌那荒僻!】
【景云崽崽也不知道怎麽样了?担心。】
【嘿嘿嘿!元帅好会!】
【反正有代步工具咱就是不用哈哈哈~】
【什麽代步工具有S级军雌飞得快?】
紧绷的心情突然放松,越斯年新奇地往下望去——霜雪堆积覆盖着广阔无垠的天地,山峦叠起间,一切都显得那麽渺小。
隔温贴只是阻断温度流失,不能提高温度。
揽着自己的胸膛源源不断地传来暖意,越斯年往后靠了靠, 无意识地抓住温星阑的手。
飞船刚刚落地,谢慕谦抱着幼崽还没来及出来, 越斯年踩着降落梯直接进入船舱内部。
在通讯里听见谢慕谦描述的幼崽症状, 越斯年就怀疑是哮喘, 见了舒景云发现果然如此。
他迅速按揉穴位缓解症状,舒景云小脸苍白,被按了几下后终于缓过来,开始大口大口喘气。
“这孩子先天不足, 后天缺乏锻炼, 肺、脾、肾的功能都缺乏, 对气候、环境的变化会很敏感,应该是之前过度劳累, 一下子放松下来哮喘的症状集中爆发了。”
越斯年尽可能用虫族能够听懂的话说明幼崽病情。
一只小小的手抓住越斯年的袖摆,怯怯的声音问:“哥哥,我会死麽?”
谢慕谦低头,好像没什麽反应,后颈却瞬间绷起青筋。
舒景云算是个聪明孩子,但是虚弱的身体严重拖了他的后腿,在荒星上做节目组任务时,他经常想要帮帮忙,可他竭尽全力的跟上行程都已极为不易。
病痛消磨了他的好脾气,他习惯了恶言恶语得到想要的东西,刚开始认识小攸宁的时候,就是他一贯目中无虫的样子。
他喜欢的东西当然是想碰就碰了,何必要问?
舒景云都不知道自己会什麽时候昏过去,下一秒又因为无法呼吸在梦中憋醒,所以为什麽要忍耐?
而因为对小雌虫的好奇心,舒景云勉强把对方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但是他内心依然住了一个胆小鬼,这个胆小鬼永远畏惧着不可知的未来,因此故意恶劣的对待别人。
他怕别虫喜欢自己,又怕没有虫喜欢自己。
如果自己死了,喜欢自己的虫会伤心,可是如果自己死了,没有虫伤心,他又会感到伤心。
小小的他每每被病痛折磨得喘不过气来时,就会悄悄思考这些问题。
舒景云其实知道的,自己拖累了雌父,导致雌父只能领着微薄的薪资,守着没什麽危险的中央星,不敢去前线拼杀,怕没虫照顾他。
雄父沉迷赌场,或许也是不想在家里一直听见狼狈的咳嗽声、艰难的喘气声,以及承受自己越发恶劣的坏脾气。
大虫总以虫崽什麽都不懂,他其实什麽都懂,只是说出来又能怎样?
改变不了自己是拖累的事实。
可是他依然想要活下去。
舒景云眼睛水润着光芒,这光芒胆怯又明亮,在瘦削的小脸衬托下显得格外惊人。
越斯年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捧起幼崽瘦瘦的小手握住,他黑玉一样温润的眼睛凝视着幼崽。
“你不会死的,你会活得很长很长。”他微微一笑,想起读过的一首虫族小诗。
“你不会错过宇宙的星光坠落,明天为你而生。”
“请拥抱遍地鲜花的翡冷翠。”
“请徜徉水波蕩漾的塞壬星。”
一个稚嫩的声音跟着念道,幼崽居然也读过这首诗。
“请享受热烈冷酷的朔雪星。”
“......世界因拥有你,掀开了新的诗篇。”
这个世界残酷又美丽,处处不公平,又充满着生机。
资源让异兽与虫族为敌,残酷的社会制度下满是雌虫的血泪,但是被当做花瓶供养起来的雄虫也不见得幸福。
但是这些都会被大虫,会被长大后的孩子们改变,疾病不会让希望凋零,放弃才会。
“你会好起来的,你需要好好吃蔬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