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床都是硬的,连被子都没有。
活该啊。
而此时,希尔文也显露出属于战场指挥官的沉稳心性。他在陌生的环境醒来,身上的伤已经全数消失,却没有显得太惊讶,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希尔维亚的目光跟着他转。
魔王靠坐在另一个角落,假装随意地单腿靠坐,不经意地看向希尔文。
“你醒了?”他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
虽然用了治愈魔法,但是希尔文的精神还非常虚弱,他淡淡地擡眼看了一圈。
“你是谁?”他说。
可能是年龄更大的原因,希尔文的声音同希尔维亚稍微有些不同。
他浅淡的呼吸声像琴弦与丝绒摩擦,一开口又是华美如弦般的声音,清脆润泽,又包裹着内在的锋锐意味。
是一把久在高处、惯于做主心骨的声音。
总之,比幼年一直封闭,成年后也没怎麽接触人群的希尔维亚,显得更成熟。
魔王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他慢慢地说:“我是魔王陛下宫殿的侍卫。”
希尔维亚:……
骗子。
纯种的,没救了。
忧郁
希尔文听了这话, 没说什麽,先擡手揉了揉额角, 向后靠在背后的石墙上。
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全部都已经愈合。
但是魔力的禁制仍然存在,他无法使用魔法。
他眯了眯眼睛,淡淡地将长发拨到身后:“侍卫?”
斐尔德在黑暗的角落注视着他。
希尔文起身,步伐还有些虚弱,他走过去,俯身跪坐在这个侍卫的旁边。
他目光敏锐, 目光落在这侍卫衣服上的血迹上。
“我的伤,是你治疗的?”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侍卫的眼睛。
魔王:……
希尔维亚简直想抱着胳膊冷笑。
叫他说谎。
一个谎言,就要用千百个谎言来掩盖。
他已经注意到,魔王的脸已经被魔法悄然改变, 不是原来那个模样。
看来,这家伙是真的处心积虑要演戏了。
“不是。”魔王看着黑暗里那双隐约的眼睛, 那里面的光芒温和却锋锐, 像被磨砺过的坚硬宝石。
这个人专注看人的时候,能让心髒都加速。
“你身上有血的味道。”希尔文说。
魔王:……
希尔维亚再次冷笑,看到魔王拢着衣服, 掩饰着心口圣剑的伤痕, 强行解释:“我犯了错,被陛下罚了才关进来的。”
希尔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们魔王挺兇残。”他说。
希尔文说了这话, 在魔王身侧大概隔了半米的地方坐了下来, 背靠着同一片墙壁。
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呼吸声交错着在这片空间缓缓地漂浮又降落。
经过漫长的时间,魔王在希尔文睡着后落荒而逃。
希尔文靠着墙闭上了眼, 希尔维亚看不到,但是他听到这个家伙起身和溜走的声音。
他很想知道这个家伙要去做什麽, 非常想。
神奇的是,在他心念一动的时候,他突然又变成了一缕幽魂的模样,跟上了已经离开的斐尔德。
他凭空出现在了魔王的书房。
魔王站在窗前,身上仅有的一丝无措彻底消失,眉眼微沉,眉心渐渐拧起。
他站在那里,足足站了一刻钟。
希尔维亚在一边,淡淡地看着,抱着手臂。
这家伙果然已经感觉不到他了,这麽近,都没有反应。
他其实能理解魔王为什麽要骗人。
魔王被一剑刺穿了心口,肯定是什麽都来不及交代就昏了过去。
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他的属下按照对刺杀者的正常流程处理了那个人,害得希尔文被虐待成那个样子。
现在,他有意用其他方式对待这个刺杀者,却又因为已经造成的伤害,开不了口。
他能怎麽办?他怎麽面对希尔文?
只能骗人。
而且,这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怪他自己被圣剑捅了个窟窿。
魔王眉心阴沉地拧着。
看起来,这混蛋在此时此刻,对于骗人还有那麽点心理障碍的。
希尔维亚想,不像后来骗他的时候,半点负担也没有,熟练得张口就来。
魔王望着窗外,魔月辉光本应安静宁和,却被风中的树梢搅得纷乱。
“不是同一个……”他目光有些茫然,喃喃地说。
希尔维亚骤然盯着他。
“但是几乎是一样的……”魔王轻声自言自语,眼眸的颜色沉得吓人。
这句话落在希尔维亚耳边,希尔维亚心里骤然掀起狂涛。
什麽意思?
斐尔德其实根本没有发现希尔文身体里的这个潜入的幽魂,他的种种行为……只是因为希尔文和他相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