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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空间太小,我不想在这里跟你说话。”
希尔维亚点点头:“好。”
他起身,走到门口,推开了审讯室的门。洛林没有落锁。
他顺着走廊安静地往前走,遇到障碍,他就毫不避讳地用自己曾经的印信符纹打开。
反正已经跟洛林开诚布公了,这点上可以很随便。
出了地下监狱,希尔维亚抖出那件隐身斗篷。
斐尔德接过来,然后撑起,斗篷轻柔如水的布料轻轻一抖,笼罩了他们两人。
希尔维亚突然有点后悔。
斐尔德在身后半搂着他,在斗篷下狭小的空间里,呼吸交缠在一起。
一夜已过,现在正是清晨,清幽的晨风卷过脚踝,微凉带着潮意。薄荷色的晨光在圣裁所内轻轻降落,四处没有什麽人。
圣裁所内本来就不是人来人往,圣裁官都经常外出执行任务,基本只有文职人员常驻。
斐尔德在斗篷下轻轻握住了希尔维亚的手腕,走出了圣裁所。
他们两人都是一身漆黑,在斗篷的遮掩下,走在清透的晨光下,四周是圣城纯白色神圣的街道。
希尔维亚感到惊奇,斐尔德竟然像是认识路一样,熟稔地穿行。他从圣裁所周围的大路拐进居民区的小路,在铺满白石的小路上慢慢地走,最后停在了一栋小房子前面。
希尔维亚在他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对,看到这栋小房子,更是不可思议地看向斐尔德。
这是他老师的屋子。
被老师收养以后,他的大半个少年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你……”
“开门吧。”斐尔德说。
希尔维亚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上前,打开了那把尘封了两年之久的锁。
他们走进去,关上门,斐尔德骤然将他一把抱起来,笼罩着他们两人的斗篷飒然飘落,从门厅照进来的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
“你——”
斐尔德轻轻吻了吻他的额角,把他吻得骤然失语。
……算了。
习惯了。
反正拒绝也没用。
斐尔德抱着他走到窗前,将窗帘彻底拉开。
清晨的阳光扑进房子,将狭小的客厅挤得水洩不通。
老师的屋子不大,但是很整齐优美,像那个中年人一样充满情趣。
为了让一直关在家里的希尔维亚不那麽沮丧,他非常用心地布置了家里的窗户和摆设,家里永远像春天一样,书房的窗户则直接对着挤满鲜花的后花园。
在老师离开后,他费力寻找到了非常稀有的魔法道具,借助道具布置了时间魔法,笼罩了这个小屋,让一切都永远保持着刚离开时候的样子。
墙上的挂画和壁橱上的花再也不会褪色和凋谢,也永远不需要更换。
但是他却再不敢回来看看,一次都不敢。
就算进门了,大概也只会在门厅沉默地站着,看完一整天的晨昏变化,然后离开。
然而斐尔德显然不会这样,他直接抱着他,踩着木质的小楼梯上了二楼,一头钻进了希尔维亚自己的卧室里。
希尔维亚:……
他到底为什麽这麽熟练。
卧室的白色麻布窗帘缝隙里,透出星星点点的阳光,整个房间昏暗而微暖,一眼看过去,狭小而干净。
床、柜、桌子,都是极致干净的式样,除此之外,只有房间一角一个软和的猫窝。
斐尔德看了那个猫窝一眼。
显然,这是属于那只黑猫的。
斐尔德把他轻轻放在床上,床铺柔软干净,这麽多年了,连那种刚洗过的清新味道都没有散去。
熟悉的视角下,希尔维亚一阵恍惚。
他少年时每天都是躺在这张床入睡,夜里仰头看着窗外的星星,清晨被照在脸上的温柔日光吻醒。
他会嗅到老师买好的面包和牛奶的香气,然后收拾好自己下楼和老师问好,两人坐在桌子的两边吃早餐。
他轻轻坐起身来,斐尔德已经从他的衣柜里拣出一套干净的衣裤,搁在床边。
是他曾经的衣服。
斐尔德下楼去捡了几块煤,丢进炉子里烧热水,把浸湿了热水的毛巾拿上来。
他俯身过来解他裙子的丝带和扣子,希尔维亚往后一避,按住了魔王的手。
斐尔德看着他,没有坚持,低头给希尔维亚擦掉脸上、手臂上和脚踝上的血痕。
“把衣服换了。”他说,然后坐在了床沿,背对着床上的希尔维亚。
他们两人都默契地选择换上曾经的旧衣服,没有用那个银袖扣。
希尔维亚跪在床上,看着斐尔德坐在床沿的背影,动作很轻地解开身上的裙子,不愿意发出一点声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