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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柴竟然真的这麽巧要烧净了?
不……他暂时还不想走……
周围彻底变黑前,他听到斐尔德带着轻微戏谑的低语。
“下次来见我,记得也要穿裙子……”
希尔维亚睁开眼睛。
这次,他良久都没有松开手里烧焦的火柴梗。
因为现实和梦境时间的巨大差异,他的眩晕来得更加严重,让他额头隐隐作痛、几乎想要呕吐。这种痛苦让他没有再擦燃第三根火柴,他躺在床上,忍着眩晕静静地想着什麽。
他举起火柴盒,皱着眉凝视着这个小东西。
窥伺过去的危险比他想的还要大。在第一根火柴里,他被魔王发现了自己的存在,而在第二根里,他甚至直接拥有了实体。
接下来,他会不会在过去的斐尔德面前整个出现?
过去和未来竟然複杂地交织在一起,命运像一团混乱的线球,难以理清。恶作剧之魔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他以为的过去,只是冥冥之中被玩弄的命运。
那种被戏耍的感觉再次出现了,但是希尔维亚知道,自己不可能停下来。
下一根火柴必然是斐尔德继位魔王之后的事,过去的秘密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他站在这个节点,绝对不可能放弃。
他睁着眼睛,一直忍到眩晕和头疼微微减弱,然后擦燃了第三根火柴。
飘摇的火光中,他沉入梦境,踏入了黑暗。
他没有急着迈步,而是先想到了一件事。
现在的魔王,到底记不记得他,有没有认出他是当年的这个……透明人?
他微皱的眉头突然放松——不用猜了,斐尔德肯定不知道。
他有证据。
证据非常清楚。如果斐尔德知道的话,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一定会尝试叫他穿裙子,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强制强迫。
以斐尔德的变态程度,还需要打问号吗?
他头疼地按了按额头,叹息一声,默默地往前走,黑暗中逐渐亮起银色的光辉,天空中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挂起了他最熟悉的银色魔月。
银月下,恢弘的魔族王城如趴伏的巨兽,安静温顺地蛰伏着。
他从城墙下走过,看到了砖缝里一层一层黑红色的陈年血迹。都渗得很深,淘洗不干净。
他知道,斐尔德二十三岁成为魔王,全魔界的魔族震惊于这位君主的年轻,蠢蠢欲动了好一阵。因此,斐尔德在即位之初处死了很多的叛逆。
这些鲜血应当就是这样堆积的,只是……堆积了这麽厚……这是过了多久?
三年?五年?
这次又过了这麽久吗?比上次还要久?
希尔维亚心中微沉,斐尔德让他一个月后找他,这他当然没法保证。但是间隔这麽久……那位魔王陛下现在正处在残暴的时期,这次见面,不会脾气发作吧?
心中一动,眼前场景一花,他出现在微森格尔维宫前。
陪伴着斐尔德度过青少年时期的他对这座宫殿已经是万分熟悉,毫不费力就找到了主人的书房。
挑高十米的巨大房间内,魔王随随便便靠着窗。
他已经完全是成熟后斐尔德的模样,上次见面时那困兽一样的狠厉气息已经被洗得半点无存,魔王随便做点什麽都优雅自如,瘦削而具有力量感的身体妥帖地藏在银色衬衫下,长发像冷而华贵的丝绸。
他的眉目更加精致漂亮了,美得浓郁夺目,目光则阴郁懒散地轻垂着。
“我知道了,还是同以前一样处理。”他懒懒地说。
希尔维亚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个人,是帕特里克院长。令他惊诧的是,帕特里克院长竟然已经是中年模样,同之前年轻的样子相比,看起来大了十几岁。
魔族年纪漫长,外貌看起来大了十几岁,实际上大的岁数一定会更长。
这次到底间隔了多少年?
帕特里克院长点头:“好。”
说完以后,院长却没走,露出了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斐尔德注意到了,却没说话,懒得理。
院长见了这样子,很有点话想说。他从来都不是隐晦隐忍的那种人,当年就敢当面骂斐尔德的父亲,现在更不会有话不说。
他非常埋怨地看着斐尔德:“你能不能少睡点觉?事情都堆在我手里,我也是很累的。”
斐尔德懒懒倚着窗:“那您把事情分给领主们去做。”
院长呵了一声,冷笑:“你还敢把权力分给领主们?虽然他们一时还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别忘了,领主们可是离魔王之位最近的。当年……”
斐尔德不为所动,语气还是轻飘飘的。
“嗯,老师,我知道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