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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阴郁低沉诡计多端的兽人,也有这样孩子般纯真的笑容。
可平日里十分听他话的顾钰,不知怎的还呆坐在原地。
鹟又走近了些:“怎麽了?不是饿了麽?”
顾钰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鹟怕他这些日子的逃亡出了什麽事,心中也有点忐忑。
“哪里不舒服吗?”
他问完后看到雌性的神色变了一下,随后捂住了高高耸起的肚子。
“我...我肚子有点疼。”
顾钰的声音颤抖,脸色煞白,鹟吓得上前抱起他:“是要生了吗?”
他见过部落中的雌性生蛋,这麽大肚子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一种情况。
一时间欣喜几乎溢满了他的心间,将顾钰搂得更紧些。
“顾钰,我想我有点...”
我想我有点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成为大家那样的伴侣,我想以后好好对你。
可这些话都湮灭在腹部的冰凉感中,有什麽滚烫的液体伴随着冰凉之物蜿蜒而下。
鹟的思维只麻木了一顺,随即很快想到什麽情况。
大自然是很公平的,不强壮的体魄,会给他配一个灵活的脑子。
“哥哥还是你有办法。”小孩子稚嫩的声音从树上传来,打破了顾钰和鹟之间奇怪的气氛。
两人身旁多了三个身影,一大两小。
赢的瞳孔里一改往日的憨傻,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如漆黑的深渊,冰冷且不带半点人气。
他是一个真正的野兽,在此刻对敌人伸出了兇猛的利爪,这会才从鹟身上找回来,已经是他忍让的极限了。
在那片草里他就发现了这两个人,但当余佘面处理了这些人会影响到他的心情,所以当时就放他们一马。
大娃继承了雄父优越的视力,也看出了端倪,丢出一颗水珠一路尾随,这才没有跟丢。
赢有些奖励地摸摸了大娃的头,余佘不喜欢杀人,即使屡次对他们造成生命威胁的,偶尔下手了,他也会抑郁很久。
余佘也不喜欢他们杀人。
平想了个好办法,让他们自相残杀,在鹟刚远后,他们现身在顾钰面前。
顾钰吓得失声,连叫嚷都忘了,呆呆地看着三个明明相貌上没什麽相似,但莫名很像的父子走过来。
他嘴唇煞白,呆滞地望着赢,下意识地擡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上面凹凸不平的疤痕,是他难以忘却的痛。
若论顾钰的恐惧排名,即使是长久以来折磨他的鹟或者祭司,也得排在赢的身后。
他想跑,但腿脚发软,他也深深地知道,自己跑不掉,他只能静静地等待宣判。
站在赢左边双胞胎的其中一个,走到了他的面前。
这张和他雌父九成相似的脸,却没有他雌父心中的道德高墙。
“我知道你不想死,我给你个活着的机会。”
他长得如神仙般的绝伦容颜,说出口的话连穷兇极恶的鬼怪都要避让三分。
“你杀了鹟,我就放你走,只要你不出现在雌父面前,雄父也不会出手。”
小孩子长得快,这段时日大娃已经从赢的腿弯窜到赢的腰部了。
比瘫坐在地上的顾钰高了不少,他此刻的表情像极了一个漠视衆生的神,仿佛一切都是因果,而他要做的是促成因果。
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平知道,当时的鹟利用雌父来要挟雄父,那现在让他死于伴侣之手是那麽的合适。
他手上递出尖利的冰刃,在空气中散发着丝丝寒意。
白皙的手指拿着做工精致的冰刃,比顾钰在各种展览馆看到的艺术品还精致不少,甚至就连主人的神情,都像极了一个无悲无喜的工艺品。
谁想死呢?
没人会想,即使吵吵着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在死亡来临这天,也会恐惧。
何况一个根本不想死的人呢。
对,他不想死。
早在鹟折磨他的时候,就已经想过千万遍杀了他的方法,这不是他一直以来期盼的吗?
顾钰握住了冰钝的那一方,刺骨的寒意从手心传到四肢百骸。
不得不说平继承的极好,这冰温度极低,在顾钰的手中,有微微的灼痛感。
但他拿得很稳,甚至攥得更紧。
等他回过神来,三人早已不见蹤影,可顾钰知道,他们就在附近,在某个地方注视着自己。
顾钰凝视着远处一点,心中十分複杂,既希望鹟回来,又希望他不要出现在视线中。
真到了这一刻,他竟会在杀不杀他之间犹豫不定,明明自己以前十分坚决。
可该发生的事都会发生,该回来的人也会回来,当一片黄绿交接的森林中,出现那个阴郁又变态的人影时,顾钰心沉到了极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