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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郊忐忑地走进去,庙堂里火光葳蕤,只燃了几排草烛,摆在供桌最前面的,是姬发的父亲姬昌和兄长伯邑考。牌位都被擦得一尘不染,在夜里微微反光。
殷郊闭眼一跪,合袖三拜,以示礼节。
“小子殷郊,拜见姬氏先祖。”
风把烛火轻轻吹动,似为应答。这宛如结亲拜礼般的场景,让殷郊心里莫名紧张。他偷偷瞥了一眼姬发,那张素来平静的脸上似乎泛起一丝笑意。
姬发又一叩首,终于起身準备离开。此时天色已然泛白,东方欲曙。又快到了军队要行进的时候。
“你一宿没睡,不困吗?”殷郊怕他双腿跪得发麻,伸手扶住他的小臂。
姬发没回答,他揉了揉眉心,走上前,双手擡起文王的牌位,抱在怀里。
“先祖在上,此番出征,姬发将随父亲一同前往,势必诛灭殷寿,以慰父兄英灵!”
姬发把一尊酒洒在了地上。
片刻后,姬发说,“殷郊,你随我来,我有东西给你。”
殷郊随他去了帅帐,只见姬发放下文王牌位,从桌上的木盒里取出了一把五尺长剑,递到殷郊手里。
殷郊疑惑地看着他。
姬发解释道,“这是你的鬼侯剑,你以前十分珍视此剑。当初我从朝歌把它带了出来,太师说剑下压着煞气,我便将它供奉于道观之中久受香火,只盼亡灵早日转世。如今,想必冤报已了,此剑也该物归原主了。你试试,应和当年一样锋利。”
殷郊抚摸着这柄纹饰精美的剑,莫名感到熟悉。他随意舞了几下,竟觉十分顺手,确实是他的东西。心情颇好。
姬发不忍提及,这柄剑下曾经的亡灵之一,其实就是殷郊自己。
姬发只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即大亮,号角声中,士兵们已经整装待发。
行至孟津,刚刚渡过黄河,忽而狂风大作,走石飞沙,天地暗了下来。
姬发擡手,军队停了下来。姜子牙擡头看了看天色,皱眉道,“正值午时,耀日无光,定有人作祟。”
哪咤跳了出来,“师叔,我去探路!”风火轮金光一闪,哪咤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漫天黄沙之中。
“小心空袭!”
哪咤朝地上的衆人大吼一声,话音刚落,空中就传来熟悉的刺啦声,士兵们立即举盾,严阵以待。箭雨接踵袭来,殷郊向前一步,雷震子猛一振翅,两人一左一右挡在了姬发面前。杨戬则银枪一出,护住了姜子牙。
黑雾之中,逐渐走出来几个巨大的人影,魔家四将中间,一只通体鳞甲的墨麒麟正龇牙吐气,发出震慑敌人的嘶吼。墨麒麟之上,闻太师身着殷商朝服、手持蛟龙双鞭。就在其旁,一位英姿飒飒的将军手提长刀,傲目环视衆人,乃邓婵玉是也。他们身后,井然列着商王的千军万马。
“姬发,你身为诸侯,以下犯上,罔顾朝纲,还不束手就擒!”闻仲声如洪钟,俨然一副威武模样。
姬发一言不发,猛一拉弓,一只穿云箭便直沖闻仲而去。
邓婵玉飞身上前,砍断他的箭矢,又勒马沖向姬发,冷声警告,“今日,必取你这乱臣贼子之性命。”
姬发眼中闪过一点星芒,眉峰微挑,透出君王的沉着自信,“想杀得了我,倒需要些真本事。”
“杀——!”
主帅交手开局,士兵也一往无前,衆人衆神纷纷厮杀在一起。一时间,号角声、马蹄声、嘶吼声、兵戈声,如同疾风骤雨,席天卷地,分不清日月。
邓婵玉马术极为精湛,如同尾巴一样紧追着姬发。姬发拉不开距离,无法开弓。渐渐有些落了下风。邓婵玉的刀锋迅速接近,姬发避而不及,摔在了地上。脸上出现一道血口。
正当时,哮天犬忽然窜出,咬住了邓婵玉的马脖子。马惊而起扬,邓婵玉被重重甩到空中,马则直接摔入了奔涌的黄河。
姬发抓紧机会,一箭射入她的手腕。哮天犬又飞身扑上去,直逼她的脖颈。
见邓婵玉被困住,闻仲一催坐骑,墨麒麟便直朝姬发跑过来,大地轰轰震动,瞬间便有人丧生在墨麒麟足下。
姬发立即翻身上马,一边避开墨麒麟的追击,一边拉弓认弦,连发三箭,直直射进了墨麒麟的脖子。哪咤红绫一卷,将带着倒刺的箭矢全部扯了出来,顿时血肉横飞。墨麒麟血流如注,片刻便已倒地。
闻仲大怒,扬鞭挥下,直沖姬发。千钧一发之际,姬发身前忽然一暗,定睛看,蛟龙鞭已然被紧紧拽住。殷郊正护在自己身前。
一位高十几米的巨人屹然伫立在姬发和闻仲之间,武王麾下数个妖魔神仙,闻仲都认识,唯独这个未曾见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