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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耶罗在心里宣告这次实验的失败。
可怜啊。
他站起身,走到野兽的身前,观察它被机械灼伤的肌理:
“神之眼本就是极精妙的物体,失败,太过正常...”
他感慨着弯腰查看,竟完全没有发现,蓝发学者在他身后笑得从容,弧度一丝一毫都没有变化过。
随意,平静,仿佛在看一出早已知道结局的戏剧。
中年人一无所知地低下头,伸手去摸兽体内的机械装置。
就在手指染上电光的剎那,野兽黯淡的眼突然全力睁开!张口就咬!
“嗷!!!”
“!!”中年人警觉地起身后退,避开这一击!
长长的犬齿划过衣袍,没有给中年人带来一点伤害。
“垂死挣扎吗,可怜的家伙。”
“嗷!!”
一击不成,野兽的嚎叫声越发疯狂。
“倒下吧,免受多余的苦难。”皮耶罗开口劝慰它。
长鬓虎又哪里听得懂人类的言语?报複又哪里需要仇人的许可?
美丽的兽耳紧紧地贴着脑后,鼻梁上与双目间的肌肉愤怒皱缩,狰狞成一团!
“啊嗷!!!”
掩盖不住的紫色元素力从空中绽放,伴随着痛苦的嘶吼,砸向了带半脸面具的中年人!
危机关头,赞迪克依旧笑得风轻云淡,静静地看着电流袭向那中年男子。
“!!”皮耶罗极为惊愕地睁大了眼,却不是为了长鬓虎的坚强,而是为了...
在野兽极怨极毒的视线里,他轻轻地挥手接住了那团不堪一击的元素力。
“...成功了。”
竟真让无智的野兽使用出了元素力!
微弱的电光星火般于他手上散去。
“唔嗷...”
“是啊。”最后的哀鸣声中,少年轻轻地伸手捂住胸口,浮夸又不失优雅地感慨到:
“真没想到这野兽会这麽兇残,竟险些伤了您,好在一切都和计算的一模一样,实验成功了。”
“果然,在正确的方法下,连无智的野兽都可以使用元素力,更何况人类呢。”
“...”
中年人怎麽会看不出这些话语中的虚僞与傲慢,但他现在还有更在意的事情。
“你做了什麽,让这野兽如此疯狂。”
“没什麽。”赞迪克不甚在意地将那枚装置从兽尸中取出,仔细地擦净上面的血。
“只是一些必要的前提条件罢了。”
少年轻轻地踢了一脚边上的废弃物收集袋,在那里,有三只遍体鳞伤的小长鬓虎,互相拥抱着蜷缩成一团。
飞蝇循着死亡来临,轻轻落在母兽不肯闭合的兽瞳上,舔食它不複暴烈的心灵。
“......”
皮耶罗擡起手臂,合起母兽的眼,口中却是一派默然:
“你的智慧,我认可了。”
“博士。”
少年立刻破了功,毫不掩饰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称号真的很有意思。”
“咳嗯、合作愉快,丑角先生。”
第 97 章
空蕩蕩的监牢里, 那维莱特独身一龙坐在椅子上,双手被铁链紧紧拷在后面。
过于坚硬的钢椅板板正正,做得极不符合人体力学, 虽然不至于让水龙难受,但总归有些别扭。
这可能就是犯错的人类必须遭受的特别待遇吧。
我伤人的罪既已论处, 那农人的罪呢?
那维莱特背着手,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思考着来璃月所遇到的一切。
在如水持平的天平上,有人视他人的生命重于自己的生命。
有人视自己的子嗣轻于尚未到手的利益。
难以理解。
每当水龙对这种族生起好感时, 就会有恶行出现, 重新刷新自己的认知。
反之亦是如此。
这二等的造物, 僭越者的子民, 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複杂很多。
还有那蓝角白尾的龙尊,明明不是人类,为什麽还要对异族的患儿施以援手呢...
“咔哒。”
思考间, 牢门上的锁扣被卸下,有些疲惫的粉发男子开了牢门, 看向被禁锢在椅子上的水龙王。
“请出来吧, 那维莱特先生。”
水龙银色的竖瞳里看不出一点情绪来,只是带着固执的认真:
“我的惩罚结束了吗。”
獬豸“......”
看出来了, 又一个倔种。
“不是, 是有人保你来了。”
那维莱特坐在邦硬的凳子上一动不动,耳朵里只听见了不是这两个字。
“既然罪没还清,我就不走。”
“真是少见。”水汽伴着冰冷的人声盈满屋子。
“活这麽多年,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赖在监牢里不愿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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