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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先生。”
农人伸出健壮的臂膀, 向那维莱特展示自己坚实的肌肉。
这臂膀能轻松地挥起锄头, 和患儿枯瘦如柴的细胳膊细腿一点也不一样。
“那是个无用的拖累。”
“我把她扔到医馆, 就已经不欠她了。”
冷漠的, 不耐烦的脸,毫无羞愧与不安,水龙能察觉到, 他所说的一切话皆为真心实意。
他是真心实意地,要把自己的血脉抛弃了!
而且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正确的事。
荆芥拼尽全力的救治只换来这个结果, 那孩子对家人的思念注定落空。
那些围绕着这孩子而起的, 无能为力的痛苦,破釜沉舟的孤勇, 孤注一掷的决定, 孩童的扭动、挣扎、哭嚎,皆被这麽轻而易举地玷污了!
难以理解、难以理解...
那维莱特强压着逐渐翻腾的怒火,最后问了一次那个‘父亲’。
“你,在做错误的事, 你知道吗。”
“什麽?”农人看向那维莱特的目光渐渐带上了嫌弃:
“我不是把道理给你掰扯得很明白了吗,你怎麽就听不懂人话呢。”
听不懂人话...?
...嘣。
一根名为理智的弦, 就这麽断了。
那维莱特竖瞳微缩,尖锐地刺向那无知的恶徒,张口降下最后的判决。
“不明是非,不分正误,以利为首,藐视亲缘,遗弃子嗣,欺人善心...”
水元素在空中沸腾,他的脑后开始凝聚成出法阵。
竟是个有神之眼的人?
农人的脸色渐渐迷茫,淡淡惊恐在心底升起。
他撸起袖子,举起锄头,向面前的年轻人徒劳示威:
“你、你要干什麽,我警告你!附近可是有千岩军的!”
水龙的脸上带着沉凝的愤怒,他向那无知的恶人伸出手,努力控制着只分出一点点力量:
“林林总总,皆当!”
“受罚!”
“轰!!!”
水蕴含着愤怒,大力沖击到那凡人的身上!
但那只能带来疼痛,却洗不净恶的污点。
少顷,那维莱特放下手,原地已没有了那农人的身影,只有锄头狼狈地甩在一边。
“......哈。”
深吸一口残留的水汽,那维莱特竟能品出几抹苦辣来。
这还是他头一次在水中共鸣到自己的情感。
...好陌生,也是在水里从没体验过的。
余怒随着水汽散去,理智回归,那维莱特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妙。
人...被沖到哪里去了。
糟了,力度还是没有控制住。
破败残垣间,那维莱特猛地上前几步,擡眼四望,要去寻那农人之所在。
人类脆弱,可别伤出什麽问题才好!
但不等他找到农人,身着甲胄的军士更快地赶来!
“站住!那边那个白头发的!”反射着寒光的枪尖密密麻麻对準了水龙,那千岩的军士面目坚定:
“举起手来!不许再伤害璃月的百姓!”
“......”
衆目睽睽下,忌惮惊恐中,那维莱特面无表情地举起了双手。
更糟了。
*
沉默的水龙被粗暴地请到椅子上,他面前的千岩军无不表现得兇神恶煞,显然是已经把他当成了恐怖分子。
“姓名,国籍,出生日期...都给我老实交代!”
“......”
被人类抓住,也是稀奇的体验。
“我是那维莱特,国籍...应该算是枫丹,至于出生日期...”
那维莱特张口说出了一串真实又离谱的数字。
“不许开玩笑!你当这里是什麽地方!”
他面前的军士瞬间暴怒,拍着桌子就开始怒吼。
“我没有开玩笑。”
心里闷闷的,好奇怪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憋屈’吗。
“等等,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又有见多识广的军士对同事耳语:
“这年轻人气度不凡,头上还挂俩飘带,我听说仙人都会搞些特别的装饰,比如说角啊,皮裤啊,面具啊什麽的...”
“什麽乱七八糟的,你的意思是说,他可能是来自枫丹的仙人?”
另一军士的目光狐疑地扫视着那维莱特的全身,看得他心里一脸茫然。
“这头上的东西确实不像假的......算了,我试探一下他好了。”
“咳!”军士清咳了一下喉咙,放缓了姿态:
“那维莱特小兄弟,你有没有信任的亲人朋友什麽的,可以过来证明你的身份?”
那维莱特眨眨眼,在心里过了一圈在璃月里认识的人。
岩龙王远在绝云间,荆芥身子不好,长生是条蛇,其他人大都不太熟悉......
这麽一看,只有一个选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