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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一口气把人打压到谷底,再不能翻身,只能仰仗着他鼻息的感觉,他可太熟悉了。
他无语,但也没有办法,他讨厌李云潜利用别人,玩弄人心,可他自己,似乎也不自觉的走上了那人的老路。
这边贺宗纬还在忙活着,想着等全部跑完了就抱着这些“战利品”去寻範閑。
而範閑这边呢?
只见他洗了个澡,熏上橘香,吃了片助眠药,早早去与周公会面去了。
夜里李云潜推开了範閑的房门。
自打下午他听说王啓年在搜寻外彙货单开始,他便派人暗中帮衬着。因此王啓年自然是一下午就办完了这等複杂的事。
就连李婶那边的洋鬼子也是他的人……
他下了这麽大一盘棋,就是想让範閑低头。可这範閑得了好处,搜完了名单,竟然连个信儿都没给他带。
李云潜在家翻来覆去的想,想不通,想不通按範閑的处事,怎麽会得了好处还不言谢,他越想越烦,干脆就不睡了,直接半夜摸了过来。
进了屋,他瞅见这小狐貍睡得香甜就来气。他一手背后,一手在前的走过去,一只手还转着扳指,走得大刀阔斧的,仿佛这是他家,李家大院,他也不是什麽夜探香闺的登徒子。
“你睡得倒香!”
李云潜气得哼胡子。
但他看着範閑的侧脸,昏黄的油灯打在他的鼻尖痣上,到底还是没忍心叫他起来“侍寝”。
他就这样看了一会,觉得脖子看得有些酸后便站了起来,在房屋内随意走走。
手不老实的翻动着範閑的东西,想寻到点什麽,还老奸巨猾的都给恢複了原地。
摸到和贺宗纬那夜玩的箱子时,老东西眼睛都看红了,瞪着眼回头剜了範閑一眼,又回头把整个箱子翻了一遍,咔嚓关上,随后从怀里掏了把李府特制的锁钱锁出来,直接给那箱子锁了个严实。
这些範閑都是不知道的,他知道老东西老奸巨猾,假睡骗不了他,于是便吃了药,这一觉睡得死沉。
李云潜继续摸索着,慢慢地摸索到了书架上,书架里一本本书他都打开扫了一眼,扫到外彙货单时,他眼睛亮了亮,随即笑了出来。
这小狐貍……
李云潜暗骂,但却不免对範閑的聪慧觉得有些骄傲。
他玩转人心这麽多年,没想到最后栽在了这麽个小崽子手里。
他又去书架寻了寻,找出余下几本放在桌上,仔细翻看着那几本货单,翻看到半夜,渴了,随手摸了摸桌上的茶壶,发现壶是空的,上面有一行漂亮的小楷,明显不是範閑写的。
“閑哥儿说了,放这儿该凉了,您若是渴了就开门左拐,厨房竈上有温着的汤,是閑哥儿的最爱,您喝了再走。”
明显是不知道哪个狗腿子的语气和字迹,但是李云潜却很受用,他大步迈向厨房,厨房果然还留着盏煤油灯,进去一看,竈上文火煨着,上面有一小罐热汤。
李云潜垫着厚布去握瓦罐盖,掀开一看,鲜香扑鼻,汤底似牛奶一般呈现出乳白色,底下卧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鸽子,汤虽浓郁,但汤面上却不见油星,只有几片暖黄色的姜片和葱段飘在汤顶。
李云潜这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表情,只知道自己似是在云雾里一般,晕着在厨房喝了一整罐的热汤。
那汤下肚后,暖洋洋的,衬得他面色都显得红润起来,他回到範閑的屋中继续看单子,屋中镜子里映照出他的脸来,眉眼间柔和的不像话。
他就这样被一罐汤收买到了天明,直至公鸡报晓才乘着露珠离去。
错过
李云潜走后不久,範閑也伸了个懒腰起床了,他这一觉睡得舒服,可不是麽?受累的是李云潜和贺宗纬,他自然乐得清閑。
李云潜熬了个大夜,回去老骨头差点散了架,仔细想想,自己这一晚什麽也没捞着,就喝了碗汤,还白做了一夜长工。
李云潜躺在榻上,老侯在一旁候着,眼瞧着这位是一会吹胡子瞪眼,一会又偷偷乐出声的。老侯不敢妄加揣测,只是又眼观鼻鼻观心了一些,战战兢兢的不敢作声。
“老侯啊……”
李云潜叫道。
“你瞧着,我是像子贡*还是子路*?”
李云潜声音四平八稳的,听不出什麽,可老侯就是觉着这话里淬着血。
“我瞧着啊,您像赵公明*。”
老侯给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备,嘿嘿一笑,眼角褶子丛生。
“哼。”
李云潜吹胡子。
“马屁拍得倒是像。”
李云潜又想那个小兔崽子了。
“小的不敢和閑哥儿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