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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来全不费功夫!
即墨枝本也懒得找二人麻烦,只是缘法至妙,很快便又碰上了。他权当閑来无事打发时间,来日若真能瞧见柳争情系于人,便算有了软肋,往后若再敢无事生非,他便要将长兮抢走藏起来。
即墨枝与流光一拍而合,二人当即觉得这热闹可看。
流光却道:“看人自不量力,也是乐趣。他原身能肃清万物,自是与你不同,可正因如此,让他情系于你一事才更让人觉得有趣。”
“肃清万物?”长兮回眸,“他是什麽?”
“他是……”流光话语一顿,眸中蕩开笑意,道:“你自己问他。”
即墨枝面前的案几应声爆裂,屋中变故陡生,只见红光灵巧似游蛇一圈圈缠绕在即墨枝周身,要将他捆成一个粽子。
长兮还身陷在轻纱之中,舞乐皆无停止之意,舞姬和弹琴之人让流光下了咒,全然不受外界影响。
即墨枝手中还捏着茶盏,他神色不惧,定定的透过层层障碍看向来人,见得柳争怒形于色时更觉得心中舒畅。
“你敢教他这些!”柳争厉声。
“教了。”即墨枝道:“你气什麽,享乐的不还是你?”
流光见状早就寻了个绝佳的角落看戏,但见柳争怒发沖冠,下影光芒四射,持盏而坐的人下一瞬便没了人影。流光叹息一声,也赶忙跟着开溜了。
长兮脚下挪动,他欲要脱身出来,却见美人横臂轻扫,拦了去路。他偏身避开,看见珠帘晃蕩,长臂撩开珠帘,柳争已大步流星地跨了过来。
柳争看见他肩头手若柔夷,脸色微沉地说:“你待人倒是心诚,一面之交,便敢三更半夜与人翻墙来此。”
“不只一面。”长兮注视着他,道:“你与他们交情颇深。”
柳争道:“交情没有,他们方才所言,你也莫要听进去。”
“你在生气。”长兮站立不动,任由美人纤指抚过脸颊,已能品出其中几分微妙。他道:“你在气什麽?”
话音落,便听琴音戛然而止,抚琴之人双手一顿,闷头栽倒在了琴身上,跟着旋绕长兮身旁的美人也脚步绵软,晕倒在地。
长兮擡腿跨过美人,道:“你果真在生气。”
柳争只觉心烦意乱,看什麽都碍眼。长兮走来身边,他嗅见了满身香气,便道:“我不喜欢这腻人的香,闻得人头晕。”
“倒也不会。”长兮擡袖轻嗅,道:“初闻确会有些头晕,这会儿却也觉得销魂,我觉得他们所言不假,男人果真好这一口。”
柳争道:“你也喜欢?”
长兮擡眸望去,问:“我不是男人麽?”
“我不喜欢。”柳争眸中危险,“你也不许喜欢。”
“此言尚早,”长兮跨近一步,擡袖贴着他鼻尖说:“你再细闻闻,美人香又软。”
长兮惯会用那双无辜的眼,这让柳争时常分不清他是否有意。
柳争甚至不需思考,便立刻捉了他手腕。
“臭不可闻。”柳争与他直视,沉声道:“将你都染臭了。”
长兮手腕被捏得微痛,他道:“松手。”
——
柳争隔帘盘腿而坐,他从庭院里挖了些湿泥进屋,靠在软垫上捏泥人。
长兮脱了衣,跨进浴桶时听见‘嘶啦’的冒火声,便道:“别将炭盆弄熄了。”
帘内水声哗啦,柳争听得长兮脱衣时深吸了一气,便又忍不住旧话重提。
“以你这身灵力,不该如此怕冷,”柳争思索着说:“许是与你原身有关。”
长兮仰头,后脑勺磕在桶边,神色疲倦地说:“或许。”
长兮松懈地伸展着四肢,将头也一并埋进温水里,他听得柳争还在继续,话语被水声隔得断断续续,觉得异常温暖。
柳争手中揉着泥,过了半晌才见长兮肩披宽衣走出来。长兮长发滴水,弯腰间滑到了一侧,打湿了柳争的手指。
柳争指尖撚着泥,鼻尖微动,说:“这香气似乎哪里闻过,出水芙蓉麽?”
长兮瞥他一眼,说:“狗鼻子麽?”
“你内里生香,”柳争道:“你自个儿不知情?”
长兮偏头闻了闻,说:“许是香气难散。”
柳争将指尖的水揉进泥里,顺着他话说:“或许。”
心中却道胡言乱语!
那舞姬身上涂了两斤香粉,那气味呛得直沖天灵盖,柳争闭眼也能闻出两者迥然不同。
长兮脱了木屐,赤脚踩上软垫,看着炭盆边立着一排歪瓜裂枣的泥人,不忍直视地说:“莫说王德诚,但凡开了眼的都不能喜欢。”
“内有乾坤。”柳争手指灵巧,不多时掌间便又躺了一个。他垂手将泥人摆好,也觉得这一堆有些不堪入目,犹疑着说:“许是泥土的原因,变作人动起来便会惟妙惟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