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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威道:“先前只说孔先生要来,没想到抃先生也来了。”
景閑玉和柳争同时对着照舞一笑,柳争道:“我自己跟来了。”
範威和唐行都觉得柳争这话说得无状,军中忌讳自作主张、不遵军令,但二人又顾忌他是侯爷手底下的人,不敢多说。
照舞让几个人都坐下,她坐在将位说:“也好,都行。”
景閑玉和柳争自然知道照舞只是随口一说,可範威和唐行不知晓。他们觉得世子好像变了个人,之前就算是身子不爽利,她在处理军中事务上也惯来峻厉,从不马虎,何时有这麽随意的时候?
範威刚坐下又起身,对着照舞道:“二营只需一人,不敢劳烦抃先生。”
景閑玉和柳争仍是默不作声,照舞正欲再说,就听见士兵隔帘大声禀告,侯府里又来人了。
京召
照舞让人进来,来的是侯府里的护卫,柳争没见过这人,景閑玉却认得,正是那夜他溜进庭院与之交手的持枪护卫,是安定侯赵靖的贴身护卫。
难不成是来抓柳争的?
景閑玉下意识的转向柳争,下一息又立刻心道不可能。他们方才到地方,路上柳争带着他耽搁了些时间,但到营门口时恰巧碰见了接他的小队。就算陈执中追寻他们花了点时间,也不会太久,算算时辰,应该不是来抓柳争的。
护卫刚下马,他淋雨跑了一夜,头发和衣裳都半干地黏在身上,跪地说:“侯爷让属下立刻接世子回府,三君回来了。”
唐行蓦地站起,又在衆人的注视下坐回去,他兴奋地说:“三君去而複返,或许是找到了医治世子的良方。”
景閑玉和柳争默契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读到了了然,有些事正在慢慢浮出水面。
照舞直起身,她走过景閑玉、柳争身边时停了一步,问:“留下还是回去?”
“回去。”景閑玉也站起来。
照舞又转身对着範威道:“先生瞧着面色不佳,先与我一道回去了。”
範威被今日一系列变故弄昏了头脑,觉得哪哪都不对劲。世子不对劲,两位先生也有些不对劲。
将景閑玉调来二营之事一开始就是世子敲定,二营继马市一役后势不如前,範威又不比唐演有勇有谋,他更多是一个‘勇’字。之前的敌人散如一盘沙,他的打法还没有明显的劣势,碰上齐齐墩统一各族后,就不行了。
所以二营调来了河马道的前方。
这处能最快速得到四营和六营的支援,这两营熟悉此地地形,但凡二营形势有所不妙,左右两方都能以包抄收拢之法直接掐断敌人后方的支援。
可是这还不够。
匈奴以势如劈竹之劲迅速崛起,北境却缝缝补补地像个破篓子,其最大的根源还是在于北境缺将!
破掉的洞一时之间补不上,勉强补上的也缺少良多。北境在齐齐墩的手下玩出了花样,各族再没有各自固定的领地,辽阔的边境都是他说了算。本来一直对战特硕部的五营,现在也会迎来狼骑部的猛攻,各大营从应对自如,变成了毫无头绪。
二营不是唯一一个存在漏洞的营军。
‘照舞’身体康健时还能经常往返于各大营,现在多数时间都养在府里,所以二营就需得有一个人能在关键时刻拽着範威。这人不管按军阶还是按资历,最合适的就是侯府里几位跟随过侯爷的老先生,没有比‘景閑玉’更合适的人选,所以将人接来了二营。
可就在方才,照舞又说要先将人带回去府里。範威急促地起身,看着几人已经走出了营帐。
回去时没要马车,几人都是打马疾驰,侍卫一手背后横握长枪,见着景閑玉动作利落的马术时不禁讶然。
景閑玉在梦中已过半百年,不比柳争这个‘抃先生’年青,所以才有了‘景閑玉’坐马车来,险些将胃都呕出来这一难。
一行人到侯府时檐下刚熄了灯,东方既白,大门口拥着一辆飞檐斗拱的马车,锦锻窗帘被风吹得翻动,瞧着里面的人已经进了侯府。
景閑玉拽着缰绳,见照舞已经迅捷地翻身下马,几步跨上了阶,她进去前又回身说:“你们自便。”
护卫跟她一道进去了,门口只留下景閑玉和柳争。
柳争也不着急下马,他夹着马肚慢悠悠地绕着马车晃了一圈,道:“这马车好生气派。”
“是啊。”景閑玉下了马,拴着马绳说:“不知又出了什麽变故。”
柳争也跟着他动作,挨着他一起走上阶,饶有兴趣地问:“你知道这位‘三君’是谁吗?”
“流光。”景閑玉道:“我与他一道待在府里好几日,怎会不知?” ', ' ')